第38章第38章
福宁屏息在一侧,看着自家王爷如此反应,脑袋都是麻的。才从宫里回来,沿途的官员跪首拜贺,自家王爷连半丝应付的念头都没有,匆匆赶回了府。
盔甲未脱,命他备了鸩酒。
他跟随王爷这么久,心知王爷对待要处死之人,别说生怒,眼皮都不会抬半分。
若说真的要二姑娘了结自个,王爷大可不必亲自来,又或是不会与这二姑娘说这么多。
适才他在外头听着,心里多多少少明白了,王爷生怒是真,却并非真的要下手。
福宁此刻觑着那眼底赤意难掩,维持的沉着表象就要皲裂,只觉得发疹。李承钰目光落在脚边,那纤弱又坚韧,狡猾又愚蠢的女子身上,紧紧盯着她,眸色阴沉冷暗得犹如实质。
那清婉的容颜上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不见半分挣扎,那双清眸亦透不出半丝的光,如死灰般落败。
他看着她端起酒杯,慢慢挪到唇边,紧绷着背脊,勉强压制下的情绪瞬间暴怒,猛地起身拍落她手中的酒。
他扯着人起来,手掌握着她的肩,用力地似要嵌入其中,恶狠道:“死得如此痛快,本王倒觉得不痛快了!”
温嘉月看着摔落的酒杯,迟缓抬起眼帘,那冰冷直入进她的眸底。沉静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回过了神。
他竞连死也不给她痛快,是还想着用什么办法折磨她?以他的秉性,半点不容忍不饶人,突然泄露消息便觉得自己背叛,行了胆大包天之事,定是恨不得她惨烈,受尽折磨而死。惶然想起过往,她看着他发颤,猛力推他:“你走开!”与其受他欺辱、狎戏、玩弄,她宁愿一死了之!她半丝不肯屈从,挣脱着试图从他掌中逃脱,却始终被牢牢地禁锢。李承钰横臂锁着她的腰身,由着她胡乱扑腾,看着她变得愤怒,变得挣扎,鸷笑道:“瞧你这般痛苦,本王觉得比适才有趣多了。”如此死法还是太简单了。
不如活着,她越不喜欢,他便越是得趣。
他松了对她手的钳制,手臂横拦着她的腰腹,大概只有他知道她这衣裙下的身子有多柔软,见过她百般挣扎,然后攀着他的脖子屈从,她又是如何令自己合意的。
这么一想,他也不舍得她就这么死了。
温嘉月觉得腰间的力气紧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无论她如何挣脱,那手臂纹丝不动犹如沉铁钳得她不得松脱半分。
“说好的,你放过我!”
她看他的双眸陡然浸湿,惊声辩道:“我喝下这些酒,你就该放过我!”她不求活着了,为何不行?
“为何要放过你?”
听见她如此说,李承钰只觉胸口的火燎得愈盛。他双目冷极:"本王说过,你想死需要经过本王的同意。”温嘉月挣的双手失了力气,却不顾周遭沉抑的压迫气息,与他对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与你何干?”
“你既然故意设局,要我去给永宁侯传信,为何反过来要降罪我,迁怒我?”
“永宁侯府倒了,王爷难道不该感谢我吗?”温嘉月说着有些喘,那些吸入的凉意沁入骨髓,再开口时,声音发颤又哽咽:“我不欠你的……….”
李承钰看着她还能挣扎辩两句,不再寻死觅活,收回了对她的钳制。他压着眉沉声:“仅凭你当初敢用琴的时来欺骗本王,便罪不可恕。”温嘉月这两日未眠,又遭这样折腾,陡然被松开,险些没有站稳。她睁眸看着他,觉得他何其虚伪,琴失而复得却转头又被他弃了,舍在云乐坊招揽生意,又逼她抚琴,哪一件能让人看得出此琴是他珍惜之物?“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何必假惺惺?”倘若知晓那琴会是他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去要回。温嘉月趁他松手,狠力推开了他,逃似的朝外走,她要离开,她半刻也不想留下!
李承钰也不拦着她,将目光稍抬了一眼,外侧的福宁意会,当即先一步行至门外,快速将门掩上,锁死。
“永宁侯意图谋反,且不说你参与其中会如何,便是你没参与,也难逃连罪。你从本王这逃出去,又能如何?”
李承钰不紧不慢解了身上的盔甲,随手扔在一侧后,抬了步。温嘉月手扶着门框,看着锁死的门,闭了闭眼,一种被缠在丝网里,无处可逃的窒息感涌至而来。她不敢转身,仿若转身便会被扼住喉咙,令她魂惊胆跳她心心里清楚,这样狼狈的模样,大抵也是他此刻乐见的。她恼恨自己,分明无须去讨好,也无需去讨饶,却仍是无法控制对他的畏惧害怕。“本王听闻桑氏一门风骨傲然。昔年桑老与三子在狱中面对百般酷刑,不曾折腰认罪。一身硬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此气节诚可叹也。”李承钰缓缓走向她,笑问:“可你自甘堕落,愚蠢地与人同流合污,还有何种身份与立场与本王争论?”
温嘉月手指蜷握在身侧,明知他是冷嘲热讽,也明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却仍觉得他这些话如细密的针一点点扎入心口。“你转过身来。”
看着她无话可说,颤栗着肩膀,始终不肯回头,李承钰停在她几步的距离,继续问:“你告诉本王,你敢做这些,为何没有胆量承受?这本该是你行事前就需预想到的后果,怎么又如此胆怯?”温嘉月反复压着喉咙那喧嚣而上的情绪,迫自己不去与他争辩。争来也无用,终是改变不了她会被他嘲讽趣弄。她许久未有回应,看得李承钰十分不耐烦,将人扯过来,面朝着自己。他打量着她,房内暖黄的烛火照不见那面容上有半分的暖色,黑色眼眸似一对琉璃珠子,可却什么也望不见。
温嘉月压根不去回应他的问话,静静地望着他:“所以,王爷想听什么?不妨直说,我好好想想,该如何说才能讨得王爷欢心。待王爷觉得痛快了,便放我离开。”
话落,那如细刃般的寒光寸寸从她面色剐过,似要将她剥皮拆骨。不待她反应,后颈忽地一紧,那冷冽强悍的气息扑面压来,犹如恶兽一般,吞咽与撕咬。
“离开?"他直言,“你若离了王府,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