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王爷不说,圣上如何会知道?
倘若圣上真的知道了,那二姑娘如何还活得了.…福宁又将适才二姑娘说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回禀了,李承钰听着,脸色愈发铁青。
也不必问了,这一刻都有了解释。她为何要每次回侯府,为何要见赵燮,为何会知道是自己设局。原是早通过赵燮知道了一切,就等着利用他来对付永宁侯府!
她的屈从讨好确实不是为了永宁侯,也仍旧没几分真心。如今以为得以脱身,又愚蠢地随着那赵燮进宫寻死去了。李承钰额角突突地跳,他何必去管她,索性痛快地成全她,由她去寻死,也落得清静。
勤政殿伺候的两个太监将人带进了殿。
殿内气氛凝重,赵燮与温衍章仍然候在那,圣上看着跪下的女子,目光久久落在那张脸上,面色愈发阴沉。
赵燮先开了口:“本官已经将你的信交给了圣上,你如实说来便好。”温嘉月应是,当即道:“民女要告发永宁侯贪图民女母亲的嫁妆,多年来一直派人来杀害母亲!”
“信口雌黄!你休要胡言!"温衍章霍地起身。早在赵燮突然说传她上御前做证,便知道自己进入了圈套!一切都是赵燮联合祁王来设计他,故意让这个逆女假传信,如今又故意在着御殿状告。温衍章怒不可遏,猛地走过去掐住跪在身侧的人。温嘉月由着他动手。
她看着永宁侯此刻的恐惧凶恶模样,便想起了他也是这样凶神恶煞地逼迫母亲离开,更想起这些年,他亦是想尽办法要让母亲死,那样的痛才扎透人心。圣上无动于衷地看着,赵燮则第一时间上前去救人,奈何温衍章是武臣力气十分大,赵燮一时没能挣扯开人。
此时,勤政殿门口也立了道人影。
他盯着温衍章的双手死死掐在脖颈处,逼得那张白皙的面庞涨红,逐渐窒息,可那垂放的双手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李承钰目光寸寸抬至她面上,越看眼神越往深渊里跌,散出凛然寒意。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她或许在为求自保撇清关系,可见她那样面色泰然毫不畏惧,一副随意处置的模样,心口似攒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面上陡然布满愠怒殿内忽地听见了骨折的声音。
温衍章剧痛难忍地落倒在地上,看向面前的两人,嘴里不忘骂道:“孽女!孽女!”
温嘉月亦撑扶在地上,张口用力地呼吸,喉管里火烧火燎的作痛,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恢复了好一会儿,她忽略身侧站着的人,重新跪了回去,朝那御座上的人继续回禀:“圣上也瞧见了,他如何对待民女,便是如何待我母亲。民女与母亲与永宁侯府早已没有关系,可在渝州的十几年,永宁侯派人用尽各种办法迫害我们,刺杀、陷害等手段令母亲患病早早离世。”桑家的事不曾牵连母亲,永宁侯却如此恐惧被人提起,无非就是不想背负骂名,不想卷入桑家。
温嘉月忍了忍,并不提及桑家的事,只跪首道:“他执意带民女回京,意在利用民女。琼林宴上,是他迷晕民女,后又逼迫我攀附祁王府,民女无可奈何,也无心于此,还望圣上明鉴!”
她声音嘶哑,说起话来尤为吃力,脖颈的指痕也触目惊心。李承钰两眼发直地盯着那红痕,一瞬间想起先前她回永宁侯府回来的那夜,唯恐自己触碰时,脖间似也有这样的痕迹。御座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猛地将茶盏掷出,碎瓷泗溅。温衍章含恨咬牙:“圣上莫要听信她的话!臣没有,若臣想动手早下手了!”
说完看向赵燮,怒道:“赵燮!你个无耻小儿,竞陷害我!”若不是他从中作梗,若非他一早就谋算好了这一切,温嘉月岂能有这样的胆子。
“你们一早串通好的!是你们阴谋陷害我!”他急忙膝跪上前:“圣上明察!臣冤枉!臣对那桑氏绝对没有伤害的念头!臣一直听从圣……
“住口!"圣上看着他疯癫无状,绷着牙关吐字,目光骇人,“事到如今你还有可狡辩的?莫说此罪,你勾结胤王在祭典行刺,而今欺君罔上意图谋反,桩桩件件,朕也绝不能容你!”
温衍章哭嚎,十分不甘心。
海公公及时让人给按压住,止了他还想挣扎说出口的话。“传朕旨意,褫夺爵位,抄没家产,与其有关的一应人收押,按罪论处!”下了判决,温衍章便被拖出殿外。
圣上转过头,紧紧盯向垂首跪在下方的女子:“你说你不知情,可你却能让朕的臣子为你所用,当真没有半分私心,没有别的念头?”她与祁王之间的事,他从周贵妃那早有耳闻,遍布的眼线也无一不是在告诉他,她以色事人,没有不情愿。
温嘉月不敢辩驳。
她从一开始就存了目的,此时大义灭亲,圣上要追究,也难逃干系。赵燮却不以为然,那不过一个小女子,便是有心思,也只是为自己母亲报仇,何来重罪。
他知圣上此刻的怒是对自己擅自插手的不满,遂也跪下请罪:“此事,都是臣一人的主意,还请圣上降罪于臣。”
圣上不予理会。
温嘉月伏地道:“民女对祁王殿下无半分僭越的想法,从前没有,以后也断不会有,还请圣上明鉴恕罪。”
“哦?“圣上语调不沉,却是让人脊骨一凉,“你要如何证明?”李承钰死死盯着她决然面容。
她胆敢再言半个字,他绝不会轻饶她!
寂静片刻后,温声一言:“民女心愿已了,任圣上处罚,绝无半句怨言。”胤王倒台,祁王便是未来的储君,又怎会允许她这样的女子留在祁王身边。温嘉月在圣上问出那一句,便知道自己再请求也无用了。“一一圣上!”
赵燮声音都在颤:“都是臣一人之过,臣愿领罪!”圣上目光直视着那从头至尾都不求饶的女子面上,仿若从她身上见着往日的人。
“你倒痛快,像极桑家的人。”
他收回视线,看向海公公:“将她带下去。海公公忙吩咐两人将温嘉月带走,那听命的两人却为难地站在那,因祁王挡了他们的路,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