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3章
大梁没有宵禁,此刻又才戌时末,夜市街道正是热闹的时候,马车虽行到闹市边沿,行人却依旧不少,加之两边灯火通明,陡然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女子,让众人惊吓不已。
马车上无牌名不知是哪个府的,可依照气派宽阔的制式来看也都知定是哪个贵族,再看看那逃跑的狼狈女子,一时好奇,停足观望。温嘉月此刻却顾不得街道那些人的异样打量,她只知道一定要离开。若继续留在马车里,不知道他又要对她做出何种逼迫。她已经打算好明日离开京城,片刻也不想忍受他,更不想见到他。祁王府又如何?
是众人俯首称臣的未来储君又如何?
再怎么尊贵,她也毫不稀罕!
桑家的倒亡、母亲过去的遭遇,永宁侯的狠毒,在祁王府遭受的一切,都令她厌恶这群所谓尊贵权势。她无须再去顺从谁,也不求地位富贵,更不想再与京城的任何人有关系。她眼下只想回渝州,只想平静安稳地好好活着。李承钰望着那抹逃离的踉跄身影,指骨捏得发紧,脸色也铁青。面颊上的滚热还在,无不在提醒他,她有多么抗拒他,多么不屑他,才会恨不得跳了马车逃离他。
可她逃得了吗?
事到如今,她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他无法理解她这样执拧的意义是什么,但确实是被她般模样给激恼,心底那点征服欲也给勾起来了。
福宁赶了过来:“王爷,人已经回去了,不过听闻赵大人已经进宫去了。”依赵燮的性子,若是因为担心自己个儿子进宫去找圣上也就罢了,怕就怕他又是为了二姑娘才进宫的。
李承钰不在意赵燮去哪,他的人,轮不到旁人来插手多事。待他今夜将人带回去,再来同他算账。
“奴才还从赵夫人那儿,听见了一桩关于二姑娘的事.……”福宁低头将赵夫人为保自己儿子平安,保赵府平安,透露的那些事回禀了。只一瞬,他便见自个王爷变了脸色。
临出府时,赵夫人并不希望她再回去,温嘉月便没有打算再回赵府,走到那热闹的街道边沿寻了个客栈,只待天亮,她便雇一辆马车离开。她拢紧了领口破裂的衣衫,另一手将身份引碟都递上了前,因还是当初渝州的普通百姓身份,掌柜迟疑打量了一会儿也没有多想,当即嘱咐小厮开了一间厢房。
温嘉月转头又给了小厮一些钱,要他帮忙去买些粗布素衣。身上的衣领都被扯坏了,她无法再穿着,也不便再穿着这些惹眼的衣服。房门重新关上后,她坐在那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她很想此刻就离开京城,可城门没开,夜间又难以雇到马车。等了一阵后,小厮没有再来,她便心慌地直望着那扇门,随即跑上前欲上门门加锁。
可终究没用,不过片刻,她便眼睁睁看着门缝伸进来的刀刃毫不费力地将门门与锁都挑开了。
她看着来人有种崩溃涌上心头,他怎么偏要缠着她!温嘉月看着他合上房门,想到自己再无任何手段能与她抗衡,或许做再多挣扎都无用,冷静全无,顺着手侧的东西便砸过去。“堂堂祁王擅闯女子房间,逼迫与行无耻之事,你可还是人?”那些杯子茶具等物件都被她扔了过去,可李承钰一一侧身躲过,暗色衣袍未沾及分毫,他的面色也尤为平静。
“本王不是给过你机会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因刚才跳马车,衣裙脏乱,衣襟处也因玉扣掉落,那里面的杏色中衣也有些撕裂,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在外头,沿路上跑着,也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
偏她这样的神态也不显什么狼狈,自有一番清高倔傲之气。他觉得一阵头疼,因他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她先前那头拼死挣扎,令他脖子上的齿痕指痕也不少,甚至还被她扇了一掌。想到此,李承钰心口涌着些火气,眼底也忽沉了几分,却又尽量克制了些情绪。
“有骨气是好事,可多了便只能自讨苦吃。本王没工夫与你再为此事折腾下去,今日便是最后的期限。”
他步步逼近,温嘉月步步后退,满目匪夷所思:“我当真没有想到,你李承钰竞要如此逼迫一个女子。我可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甚至还救过你,你为何不能大量些,放过我?”
李承钰忽地就想到先前在云乐坊,温元昊与沈策大闹,她扑过来那一回。大抵是有几分善意与真心,可后来种种事,他便只当她行事过于心机。“除了你刚刚说的,你要什么本王都可以应了你。”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容忍,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后,最后还令他来退让。
李承钰没有心情也不想再费心思,沉着眸下了最后的通牒:“你该清楚,此事轮不到你选择。”
温嘉月明白他此刻露的神色,是想让自己认清楚处境,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她什么都不是,甚至一切都被他轻易捏在股掌之间,自然也就轮不到她来选择。
可她何其不甘!
“王爷可是想将我逼死在这?”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
温嘉月静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没再挣扎了。宛如明月的双眸,含着希冀的光,温声道:“今日有些晚了,可否容我再考虑两日?”李承钰看着她那姣美的容颜,忽然用柔软央求的语气,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冷笑出了声。
“容你考虑,可是盘算着明日便打算离开?"他慢声问了句。温嘉月听见这话,僵愣在那。
果然,他都知道了!
李承钰仿若没看见她此刻被人揭露的恼,只道:“本王知道你打算离开,但这个念头,劝你趁早打消。”
话落,他又忽地去解身上的氅衣,随即伸手摸到衣侧两端。温嘉月看着他在脱衣服,脑中瞬间浮起他适才在马车里的无耻行径,慌张失措地朝后躲,撞到了身后的柜子,手也同时摸到了上面的花瓶。她惊恐万状,眼看着他行近身前几步的距离时,忽地抄起花瓶砸在他的头上。
李承钰解落氅衣后,便从怀里拿出一沓信,还未递出去,身前的身影忽地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