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温嘉月笑道:“家中遭了变故后,我不过也是在小地方长大的。”刘婶接过茶并未多言。
转眼进入九月,天气凉了不少。这期间婶子们依旧隔几日便会送新鲜蔬菜来,温嘉月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答应闲暇时教教她们的女儿识识字。到了九月末时,刘婶家出事,刘婶与其女儿明英几日都没有来。另外的几个婶子回话说:“明英的爹让马典史给抓了,说是与反贼有牵连。刘婶去县衙告状挨了板子,这会儿她拄着拐杖固执地要去卖房子赎人。”温嘉月诧异问:“查清楚无关后,便会放人,何故还要卖房子赎人?”“桑姑娘有所不知,那刘典史与那市井恶霸并无分别,但凡被他抓去的人皆是清白无辜的,再随意扣个罪名,便要捞银子。”“此回都是因朝廷下了什么追捕令,府衙这才大肆抓人。也不只是刘婶家,不少人都被当成了嫌疑抓进了大牢。如今有没有罪都是他们说了算,自是少不了要花钱救人呐!”
“刘婶说,那衙役丧尽天良,竟要一百两银子赎人!”温嘉月一时骇然,这样的小县城竞然无法无天到如常地步了。普通百姓家里攒一辈子恐怕都没有这么多钱,简直把人往绝路上逼。刘婶的房子卖了也只筹了三十两,百般恳求,那衙役收了钱,却始终没放人。
明英坐在院子里哭,温嘉月上前安慰了几句,又将另一间屋子给母女俩住下。
此事温嘉月没有插手,她有钱能帮忙,嬷嬷给她的包袱里留下的金银足够她后半辈子无忧,可她却不能拿出来。
她需要为自己考虑,总不能帮别人又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她能帮的只能先留她们住下。
十日后,街上的追捕令已经撤了。
温嘉月当即便决定回渝州了。这十日来,刘婶不止一次求她帮忙,她每回都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对方却视她如救命稻草。刘婶与其他人不一样,到底在大户人家里见识过,因此敏锐一些,加上与自己同住了这么多日,大概看出来自己有能力帮助她,才会如此恳求。激动时还会以自己活不下去只求一死,来诉说自己的凄惨。这让她有些不适。
在刘婶与明英白日出门帮人做活时,温嘉月收拾东西,没有告诉任何人,离开了江城。
她没有留银子,而是给了一封信,让她们连合起来去豫州府衙报官。江城隶属豫州管辖,李承钰曾在豫州赈灾救民,那儿的官员上下都是他的人。若是知晓因擒拿反贼胡乱抓人激起民怨,他们出于维护祁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她能做的,只能是这些。
边境冷得早,十月就已经下了初雪。
李承钰去的时候并不顺利,王骁沿路都派人埋伏,大大小小的刺杀,足有十几次。他厌烦这种垂死挣扎,于是趁夜入了军营。胤王被赐死的消息早已经传入军营,王骁没有任何胜算,他的一干部将也早有劝降之意,只是还没来得及,便看见营帐里王骁的头颅已经滚了出来。看清楚执刀刃的人是谁后,众将当即吓到腿软。李承钰站在主帅之位,玄甲映着跳动的火光,仪容凛凛,目光锋利地扫过跪下诸将。
“王骁已伏诛,尔等可有异议?”
众人连气都只敢喘一半,哪还敢生乱。
李承钰即刻宣读了圣旨,收回了虎符,重新犒赏三军,稳定军队。而除了王骁以外,其余将领也都得到了妥善处置,并未有他们想象中的血腥。
八月收回兵符后,九月都在整顿军队,整个军营的指挥重组后,皆在李承钰的掌控之中。
到了十月,李承钰折返回京。
外头还在飘雪,兵马在驿馆停歇。福宁从外头取了信,便当即回了房。“王爷,送来了信,温元昊押回了京。豫州的江大人来报,江城县衙假借追捕反贼之名义搜刮百姓钱财,激起了民怨,已经妥善处理完了。”李承钰应了声,靠坐在那捏着眉心,面上显了些疲态。福宁原本还想回禀,江城的县令似与徐家有来往,应当派人彻查一番,可见王爷连日劳累,便没敢再说。铺完床褥,又伺候着卸下了盔甲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