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邝敏诗。
拿到新身份证的那刻,她的眼泪滴落,一滴又一滴,落在邝敏诗'三个字上。
这十七年,无论新家人对她多好,她都无法确认那份爱是对她,还是对付颖妍’。她模仿′付颖妍',喜欢′她"喜欢的,讨厌"她′讨厌的,时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分不清自己是谁。
直到这刻,她才有了身份。
有了这个本该属于她的身份。
她把换回身份的事告诉付礼诚。
付礼诚问:“接下去怎么办?”
邝敏诗很肯定:“当然是继续待在这。”
但松开握着他胳膊的手:“谢谢你陪我回来。如果你累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会。"付礼诚摇头,“不用担心我。去做你想做的就好。”“爸爸呢?他最近好吗?我好忙,有一阵没联系他了。”“他很好。"付礼诚拿出一本英文诗集,“他的诗集上周出版了。喏。给你一本。”
邝敏诗撕掉封面和封底,丢进路边的垃圾桶。付礼诚愣住。
她说:“以防万一。”
付礼诚神情复杂,心中更担忧了。他的生活很简单,一直以来都有父母的支撑,生活、学习、工作都算顺利。以往的生活经验这刻完全派不上用场,无法想象邝敏诗在邝家是怎样的谨小慎微。
他问:“我还能联系你吗?”
邝敏诗指了指包里的另一部手机:“可以啊。你有事发短信,我会回你的。”
“哥。我先走啦~我要去开会。"邝敏诗侧身掏钱包。付礼诚按住:“我在还能让你付钱。你去吧。我再坐一会。”“好呀。拜拜~”
“嗯。”
付礼诚坐在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视线下移,落到桌角的那个没吃完的草莓蛋糕上。短短几句,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她要回东湾了。尽管这十七年,他很努力,但从未真正走进过她内心。“我把你当妹妹,不是因为你是′付颖妍’。“付礼诚捏紧手里的冰咖啡,小声说。
这次回来,除了拿回身份,还有一件事她很在意。和邝振邦相处的这段日子,他并不是八卦杂志描述的那般迂腐陈旧,年近七旬,他的商业嗅觉依然敏锐,紧跟市场潮流,会虚心向后辈请教。
与其说他信奉风水。
不如说是很多决定,他不好直说,所以推给风水。知道这些,邝敏诗更恨他了。
当年,埋掉她的不是封-建-迷-信,就是她敬爱的父亲母亲。因为恨,她心安理得地接受名车豪宅,从容优雅地以邝敏诗的名义去结识富商名流。
也继续推进她的计划。
陆续将这个家伪善的面具逐一捅破。
这天,邝振邦忽然提出:“年纪大了,是时候立份遗嘱了。你帮我请刘律师过来,你把手里的工作交给别人,来当个见证人。”邝敏诗将工作交给别人,清出一间会议室,请来刘律师,架好录像机。邝振邦特意换了套西装,笔直地坐在桌前,戴着眼镜,念他名下的财产如何分配。
邝敏诗早猜到他会如何分配,有些走神。
但末了,邝振邦清了清嗓子,身体坐正,对着镜头突然抛出个重磅炸-弹,解答了她多年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