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响后,又滚了回来,“给给给,都给你。”
左右他儿孙没两天又给他烧钱了,这点算什么,死过一次的人就要更惜命,老头睁着豆豆眼。
许枝影探头瞧了眼,整整齐齐两箱金锭。“这也没多少呀。”
“可不是,现在东西越来越贵了,儿孙们又不知道。”老头就像是遇到知音,连连点头,“我这都是削减了开销,才攒的这些,本都是我应急的。”
将钱先收了起来,祁苍收回冰枪,拽着许枝影就要走。没多少,再抢几个不就多了。
谁知那老头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竟还恋恋不舍的追上来念叨,“我看你们俩是年轻鬼,没生孩子就死了吧,没儿孙祭拜是吧。小老儿就不一样了,那孙儿可是孝……”
“嗖!”
锋利的冰枪插在他身后的柱子上,顷刻间,他的卧房灰飞烟灭,冰枪外还包裹着幽冷的鬼火。
“啰嗦。”
从老头家离开后,祁苍步履未停,极速带她穿行往前,寻觅着下一个倒霉鬼。
打量着他阴沉的侧脸,许枝影欲言又止,许久后才小声:“祁苍……”
可话还没说完,祁苍突然蹙眉猛然把她拉着后撤,巨大的雷劈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电光散去,地上一片焦黄。
祁苍抬头,冷瞧着天上汇聚的浓云。
许枝影仓惶抬眼,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如同都被施展了定身术,千百个鬼都僵站在原地,木然空洞的表情,渲染冰冷的死意。
“有逃脱恶鬼。”
一声吟唱,像是从遥远的天际响起。
“有逃脱恶鬼!”
所有鬼开始齐声吟诵,像是得到了指令,他们翻着白眼纷纷动了起来。
“走!”祁苍一把提起许枝影,越上空中,飞快并指切割着看不见的空间。
许枝影低头,赤红的火焰像是从地底下升腾起来,火舌张扬飞舞,被燃烧着的死人们没有挣扎呼唤,只是沉默着朝他们伸长双手。
视线最后,是密密麻麻的想抓住她们脚的手。
“咳咳!”骤然跌倒在地上,手掌触碰着踏实的地面,清风吹动她的发丝,闻到悠悠槐花香气,许枝影才惊觉已回来了。
她抬眼,祁苍负手站在她身后,瞧不见表情。“那是什么?”
“要抓我回去的鬼差。”
眨眨眼,许枝影爬起来,“他们是怎么发现你的?”
“动用的法力。”
祁苍不以为意,“明日我再去,会弄来足够的钱财,你只需告诉我要买什么。”
“我既养了你,便不会让你费力生存。”
他表情淡漠,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话,许枝影瞧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想的却是若他被捉住了,会不会也留下那里成为神智不清的尸体。
许枝影没吭声,走到屋里翻找了好一阵,终于翻出了方未动过的墨。她说也没说,揣了墨就走。
等许枝影再回来,已是日头西沉,她穿过游廊,见祁苍还负手站在原来的地方,像是尊孤寂石像,平静而沉默的瞧着她来往。
许枝影便很想和他说话,“我刚刚是下山去了,用你的墨换了点东西。”
石像活了,祁苍转动眼眸,无声盯着她。
“别说,你的墨还很值钱,许多人争抢着看了很久,也换了不少东西。”
祁苍看到她身后拖着的包裹,“自然。”
听到他的声音,许枝影弯了弯嘴角,笑着打开包裹,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纸钱,全是金锭和银票。
没再解释,她引来火苗,直接一把火全点燃。
肃容理了衣裙,许枝影看到所有纸钱都快烧完,只剩最后一点灰烬后,笔直跪了下来。
青烟升腾,隔在祁苍和她的中间,烟雾穿透祁苍的身体,边缘交织,他真的淡如一缕孤魂。
“祁苍,祁苍!”
祁苍不解,仍下意识应了,“嗯。”
那些烟就全部飘散在他身上,祁苍骤觉如清水灌入,焦躁空虚的体内都被轻轻润过,那些腐肉也舒展开,他不觉发出一声喟叹。
下一刻,那些被烧尽的纸钱,全部掉落在他周围。
心中的想法成真,许枝影笑起来,隔着飘渺烟雾冲他歪头。如此一来,她给他烧纸钱,他再去亡界买东西不就好了。
“祁苍,你不必涉险,往后我来供养你。”
嗵。祁苍恍如听到了一声沉重的跳动,他看着她的笑颜,视线里像是有人擦着灰,一点点擦出她的颜色。
她手腕上有条红线,她穿了件水绿的裙子,头发黑黝黝的,脸颊是生机的红润。在黑白两色的天地间,生动无比。
“祁苍。”烟雾散尽,许枝影站起来,搓搓手笑,“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
太过柔和的语调,许枝影惊讶的瞥了他好几眼,才又笑着贴过来,“你帮我存点呗,等我死了,我也就有笔存款了呀!”
“……”祁苍咧嘴笑起来,苍白的脸上笑意鬼气森森,他伸出手,露出锋利的指甲,“上一个要麻烦我的人,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许枝影撇撇嘴,不仅是个穷鬼,还是个小气鬼!她嘁了声,摸摸奔波一天饥肠辘辘的肚子,打算先去搞点吃的。
走了没两步,她突然回头,四下瞧着。“虎子呢?”
怎的这么久了,再也没见那只胖肥猫。
祁苍是不在意的,挥袖把钱都收好后,又懒洋洋躺在了藤椅上。
“虎子!”许枝影只好自己找起来,沿着院子叫了一圈后,她忽然听到一声猫叫。
“喵。”
循声回头,一个黄胖影子就窜了进来,可不就是虎子。但它没立刻跑过来撒娇,而是瞧着自己身后。“喵喵。”
叫的短促轻柔,像是在呼唤催促什么。
片刻后,它身后就又窜出了一只猫,许枝影看乐了,委实没想到虎子也能拐来朋友。
那是只银白色的猫,个头比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