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玄冥老怪的身影被传送阵绽放出的白光吞没,剩余几人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
见此情形,一旁的青易居士率先开口,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既是随机传送,那便各凭机缘吧。玄骨道友,老夫先行一步。”
说罢,也对陈韬微一颔首,迈步踏入阵法,传送离开了。
那邱姓尸修闷哼了一声,但也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而孙、鸠两名鬼修,则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向陈韬略一拱手,相继传送离开。
最后只剩下陈韬一人。
他站在传送阵前,沉吟了片刻,忽然一翻手,那枚鬼符浮现而出,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此物。确认其与此地血河的气息紧密相连,只有在此地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才有些无奈的将其收好。随即,他便一步踏入了传送阵中,伴随着一阵白光,同样消失在了阵法中央。
一阵强烈的空间扭曲感过后,陈韬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狭窄幽暗的小路上。
小路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无比,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漆黑色石门!
此石门似乎是由不知名的漆黑巨石砌成,表面布满了许多刀劈斧凿的痕迹,还有干涸发黑的血迹。石门中间洞开了一个约莫数十丈高的缺口,远远望去,门后看不见丝毫景物,只有朦胧的黄色迷雾。而门楣之上,则是悬挂着一张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用猩红的朱砂写着三个令人心神剧震的大字:鬼门关!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压从牌匾和石门后弥漫开来,让陈韬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摩挲着腰间的鬼眼葫芦,心中才稍微镇定了些许。
陈韬呼出一口浊气,神色重新变得平静漠然,毫不犹豫的迈开步子,跨入了那座漆黑的巨大石门。一踏入石门,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
整个天地一下子变成了昏黄的诡异色泽,脚下是一条狭窄至极,模糊不清的土黄色小路,蜿蜒向前,看不到尽头。
而小路的两旁,以及更远处,则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暗黄色浓雾。
这浓雾端的诡异,不仅视线无法穿透,连神识也无法探入其中。
陈韬试着分出一缕神识,但却如泥牛入海,瞬间被这浓雾吞噬起来,使得陈韬连忙收回神识。然而真正令人惊骇的是,此处根本分辨不出方向!
不论是前后左右,亦或是上下,全都是昏黄的浓雾。
只有脚下这条模糊的小路,勉强能够指引前行的方向!
“慈惑窣空…”
“呜…鸣………”
陈韬快步前行的同时,从四周的迷雾深处,隐隐约约传来各种各样的诡异声响。
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像是指甲刮擦骨头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回荡在耳畔的阴森鬼笑。就在这时,一只干枯苍白,只剩下皮包骨的青灰色萎手,猛地从路旁的浓雾中伸出,抓向陈韬的脚踝!此手委实丑陋,指甲尖长,指缝里带着腥臭难闻的黑气。
见此情形,陈韬只是身形微动,便轻易避开了此手,同时二话不说,屈指一弹,指尖一道碧绿鬼气弹出,瞬间就将那鬼手击了个粉碎。
然而,此手被击碎后,竟然有更多的怪手,从浓雾中伸了出来!
同时,一些面目模糊,狰狞阴森的半透明鬼影,开始从浓雾中浮现而出。
这些鬼影,似乎和虚天殿第一关的阴魂一般,没有丝毫意识,只有本能的对生者气血的渴望。一察觉到陈韬的存在后,立刻发出凄厉的嘶嚎,齐刷刷的扑向陈韬。
这些“雾中鬼”实力称不上强,大多数都是筑基到结丹初期,但却杀之不尽,和先前的阵法和鬼兵一样。
兴许这些鬼影本身就是浓雾的一部分,因此才杀不死。
陈韬已经被这种无限复活的鬼物搞得不胜其烦,索性一掐诀,给自己释放了一层护体鬼气,将这些鬼物隔绝在外,然后尽量加快速度。
就这样,他沿天尸上人仿造的这条黄泉路,一边快步前行,一边不断抬手释放出鬼气,将四面八方扑来的鬼影击散。
不知在黄泉路上奔行了多久,周遭的浓雾终于渐渐淡去。
只见一座荒凉死寂的黑色山岭,缓缓从浓雾之中露出巨大的轮廓。
陈韬不由得驻足停了下来,抬头打量着此山,但见其形状怪异,仿佛一只俯卧的巨大公鸡一般。而山岭之上,寸草不生,只有奇形怪状的黑色巨石,以及随处可见的破碎白骨。
“咦?”
见此一幕,陈韬不由得惊疑出声,此地竟然还有人族修士骸骨,莫非以前还有其他修士来此?但这个念头生出的一瞬间,陈韬就摇了摇头,将其打消掉了。
这种地方,除了鬼道修士,以及一些修炼特殊魔功的修士外,其余修炼正道功法的修士来此,战力就得先被削减几分。
他实在想不到,会有谁吃力不讨好的跑到这种阴气盛行之地。
还有一种可能,这些骸骨极有可能是鬼道修士夺舍来的肉身,因为某种原因,才不得不丢弃在此处。短暂思索了片刻,陈韬便踏上了此山。
“咯咯咯”
然而一声尖锐刺耳的鸡鸣声,猛地从山顶炸响!
这声音端的刺耳,直将陈韬震得周身鬼气微微一滞。
有了这第一声,山顶、山腰、山岭深处……
无数双幽蓝色的眸光倏的一下亮起,只见一只只体大如牛犊,形态极其恐怖的幽蓝色怪鸡,扑腾着硕大的翅膀,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这些怪鸡的身体,赫然是半腐烂半透明的,羽毛早已脱落殆尽,露出下面流淌着粘稠脓液,不断蠕动的腐肉,以及乌黑发青的骨架。
不仅如此,就连鸡冠也是破烂不堪,鸡喙宛若黑铁钩子一般,显得尖锐至极。
这些外貌诡异的怪鸡,眸子里幽光闪烁,喉咙深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一眨眼间功夫,便如同潮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