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你在我旁边念了半天,是为了向我推销他?”
“嗯啊。”赵雪雁十分坦诚,“他是不是比时绽帅多了?”
“这话不好说。”许念星说,“真人和照片有壁。”
“他就长照片这样。”
“那还可以。”
两人一来一回地对着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她们附近走过去的几个男生身形稍顿,不约而同地看向谢城昀。谢城昀头都没抬,无视了朋友的调侃,“走了。”
这一插曲没激起什么水花,倒是传到了时绽的耳朵里。
“时哥和谢哥是京大附中的两大狐狸吧!”
谢城昀不认:“时绽是实至名归,我就是个被顺带一提的陪衬。”
“啧,这么谦虚。人八班的转校生都夸你帅了,她才刚来,没看过你的演出。”坐在对面的少年揶揄。
谢城昀轻讽,“在食堂路过听了一句,你们就已经连人家的班级信息都打听好了,闲不闲。”
“哪用得着打听,八班的转校生跟仙女下凡似的,准没错。”
向来不参与这些话题的时绽破天荒地撩起眼皮,“八班?”
几个少年早上一门心思埋在补觉上,消息闭塞,错过了时绽下楼找许念星的一幕,此刻满脸茫然地答:“对,听说她是跳古典舞的,从淮城一中转过来的,叫什么许什么星。”
大家的话转得快,没一会又聊起了显卡配置,徒留时绽压低薄情眼,眸色深浓,不知在想什么。
他脾气不受控,低气压不爽是常事,男生性子大大咧咧,自然没注意到微妙的区别。
许念星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引发了蝴蝶效应。午休的时候,她兀自在脑海里重新盘了一遍计划。
下午第二节课是英语,拖了几分钟堂,她赶紧撕下一截草稿纸,写上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攥在掌心,去楼上的预科班找时绽绽。
时绽坐在最后一排,长腿懒怠地支着,同四周奋笔疾书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他刚从几个朋友的班上窜门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掌里握着一瓶拧得发皱的矿泉水,青色筋脉在阳光下呈现出清雪的冷冽感。
平心而论,许念星更喜欢这种冷欲十足的手。
“时绽,你过来一下。”她大大方方地扣响教室的铁门,对上他的眸子。
大少爷脾气还挺臭,摆着张冷脸。
预科班的人性子大多沉稳,对校园男女生之间的暧昧气息感知时绽钝。许念星站在这里,没有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时绽。”她又唤了一遍,时绽才慢悠悠抻着桌子站起来。
他不知道是才睡醒还是什么,眼皮比平常略薄,显得眉间多了些许难察的戾气。
“怎么?”微沙的嗓音裹挟着颗粒感度过来。
许念星下意识退后了半步,将写好英文字符串的纸片递给他,声音弱了些:“上午忘了给你联系方式,要是找到了驾照,我再给你发消息。”
时绽将那张叠得规整的纸片展开,“微信号?”
“对。”
时绽:“年纪不大,用的软件挺老派。”
同学用的大多是企鹅,但许念星号上的朋友太多,不想将来能被他轻易找到,才选择了用微信。
她的微信号上,总共只有几个人。
全是许家的。
两人站的距离比在楼下更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清淡淡的乌木香气,连同少年炙热的体温一并渡过来。介于盛夏与初冬之间的味道。
许念星蜷了下指尖,解释:“我用微信比较多。”
时绽绽把纸片丢还给她,“知道了。”
“哎你不加——”她话还没问出口,上课铃声便响彻整栋楼层。
算了。反正也不指望他能加。
许念星任由未尽的话语淹没在铃声中,连再见也没同时绽说。
进退有度,才不至于一开始就失去吸引力。
很快熬到放学,她给许家的司机打了通电话,让宋叔安排车辆来接她。宋叔是早些年从淮城跟随许志安来京北的司机,在许家工作了很多年,如今大多负责公司的派车,很少再亲自开车了,陈娜都得敬他三分。
“小姐。”宋叔下了车,笑着迎过来给她拎书包。
许念星坐在后排,笑容清婉,“宋叔,好久不见,您越来越年轻了。”
“小姐尽知道说笑,我快五十的人了,脸上全是褶子。”宋叔见她长这么高了,有些感慨,“夫人……您母亲还好吧?”
“她精神不太稳定,时好时坏。”许念星说。
宋叔叹了口气,眼神之中难掩惋惜,“当初要不是许承那件事,或许你们一家人现在还好好的。”
许念星及时中断话题,“都过去了。多说无益,再说,他毕竟是我弟弟,跟我流着一样的血。”
冠冕堂皇的话,说给外人听,都会换来鄙夷,更何况是知晓个中内幕的人。
车辆驶入许宅所在的别墅群,宋叔看向许念星,欲言又止,“许小姐,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宋叔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非曲直还是有判断的。”
更多的话,则不能说了。
许念星母亲在许家的时候,对所有人都颇为照顾,更是不留余力地扶持许志安。所幸她曾留下的善意,没有被时间磨灭。倘若她没有因此而患病的话,得知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欣慰吧?
陈娜听佣人说许志安的那辆公务车开回了地库,以为是丈夫回来了,忙下楼相迎,笑容妥帖温柔,“怎么回家也不说一声,我好早点让厨房准备……”
自动车门缓缓移开,许念星对上陈娜诧异尴尬的脸,从容莞尔,“看来陈姨不欢迎我?”
“念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陈娜转瞬恢复如常神色,“我还以为是你爸爸回来了。今天上一天课累坏了吧?快去餐厅洗手吃饭。”
陈娜说着,朝宋叔颔首,“劳烦您今天加班了,念星这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