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盛庸奉朱桢的命令,叩响房门邀请朱元璋一行人一同共进早餐。
朱元璋自是不会跟逆子客气,洗漱一番后带着朱棣等人在盛庸的引领下,来到了招待所最顶层的琼王专属餐厅。
琼王专属餐厅是半露天的形式,靠近墙边的位置摆放有躺椅。
朱桢便正躺在上面,一边享受着身边碧眼金毛婆的投喂,一边欣赏着旭日东升的美景。
虽说昨晚在朱棣等人的身上发泄了火气,可此时见到朱桢这副悠闲的模样,朱元璋又手痒了。盛庸快步来到躺椅边,对着自家王上躬身拱手复命。
“王上,陛下他们来了。”
“来了啊,别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尽管放开了吃,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朱桢并未起身,只是在躺椅上随意的挥了挥手,看的朱元璋是眉头狂跳。
大步流星上前,抬起粗大的手掌准备给这没规没矩的逆子后脑来上一下。
但却被忠诚的琼州府琼王亲卫军都统、监察司副司长、蚩尤舰百户拦了下来。
盛庸护在自家王上身后,面对威严无比的洪武皇帝不曾退让。
“陛下,还请莫要挑战我琼州律法。”
“依琼州律法,无故辱骂、贬低、危及琼王者,处极刑。”
跟在后边的朱棣等人听闻,面面相觑,属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唯有在心中给盛庸比了个大拇指,牛掰!!
朱元璋发觉,琼州这地界与他是真的八字不合,遇到的糟心事实在太多了。
你盛庸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自己前面都称咱为陛下,咱堂堂大明开国皇帝,你竟然跟咱讲琼州的律法?
还要对咱处以极刑?
大开眼界,朱元璋是又气,又佩服盛庸的勇气以及其对自家逆子的忠诚。
对待有品德的有志者,朱元璋素来是很讲道理的。
“好,你要同咱讲律法是吧?咱便同你讲讲长幼尊卑。”
“咱是不是他朱桢的爹?”
“父教子,自古以来是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你还挡在咱面前作甚?赶紧给咱滚到一边去!!!”
盛庸无语凝噎,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在孝字大于天的华夏,父亲想要教训儿子,谁人都无法管束。
琼州律法.倒是有过此类的条例,准许父教子,但不许伤及性命。
而瞧着朱元璋的行为举止,估计也只是想收拾一下自家王上。
盛席....一时犯难了。
但不管怎样,他始终坚定的站在自家王上的身后,半步未曾挪移。
朱元璋见状冷笑出声。
“好一个琼州监察司副司长,这算是明知不占理,便开始耍横,胡搅蛮缠?”
见自家下属被老头子说的哑口无言,面露羞愧,朱桢终是下场了。
“好了好了,老头子你说你也是的,多大年纪的人了,跟盛庸一个小年轻较什么劲。”
“他终归是为了保护我,咋的,你莫非希望我们这些藩王的手下,尽皆是些酒囊饭袋,吃里扒外的货色吗?”
“逆子,你再跟咱耍嘴皮子试试!咱抽你信不信?”
朱元璋最气的,最看不过的就是朱桢那伶牙俐齿,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朱桢看着他抬起的手,丝毫不惧,梗着脖子道:
“来,老头子你有种就来。”
“你要敢打,信不信明天我就发兵北上,我也不伤内陆一民一城。”
“我就让蚩尤舰停在长江上,每天早中晚朝天击发威武大将军炮。”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打我脸,我就敢打回去,还是让你在全应天府,全天下百姓面前丢脸!!!”“反了!反了!反了啊!!!”
一如昨夜码头两人谈崩时,朱元璋又一次被气到发须飘扬,额头青筋暴起。
后边的朱允坟瞧见这一幕,眼珠子滴溜一转,快步上前,大义凌然的指着朱桢。
“六叔,你可知忤逆君父是何等大罪?身为人子,身为臣子,你怎可出言威胁皇祖父?”
“你眼里还有没有纲常伦理,还有没有礼法?”
朱桢斜瞥了他一眼。
“你个矫诏篡位、逼杀血亲,大不敬、大不孝的瘪犊子玩意,有何资格在这里说话?”
“别以为有老头子护着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无人可治。”
“这里是琼州,再敢用手指着孤,信不信孤让你回不了内陆?”
“盛庸,枪!”
众人尚未从他的话中回过神,旁边的盛庸便迅速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枪,漆黑的枪口顶在了朱允坟的太阳穴。
朱允蚊立时吓的小脸煞白,“疯子,疯子!你们琼州人全都是疯子!”
朱元璋的脸色已是阴沉到了极点,他着实没想到朱桢玩的这么大,盛庸更是唯命是从,说掏枪就掏枪。“老六,给咱让他放下枪!”
朱桢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对面两股战战,眼中透着惊恐的朱允效。
嘴角露出不屑的嘲笑。
“孤再跟你这个大不敬、大不孝的庶子说一次,这里是琼州。”
“是孤的治下,所以收起你那可笑的心思,这次看在老头子的份上,便饶了你。”
“再有下次,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孤说的!”
“朱老六!!!”
“莫吼了,我的耳朵都快要被你吼聋了。”
朱桢朝盛庸摆了摆手,盛庸随即收回了短枪,却没有放入怀中。
仍旧拿在手中,站在自家王上身旁,像是一头随时扑咬敌人的恶犬。
“好了,这点小插曲就让我们忘却吧,来,大家落座吃早餐吧。”
朱桢伸手招呼众人,朱元璋却是直接拂袖转身离去。
朱桢见状喊道:“爹,您不吃吗?”
“吃个屁!咱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