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光顾着回忆往昔,自以为有愧于好兄弟徐达,对让六儿媳来琼州觉得是亏待了对方。浑然忘了……琼州在朱桢的治下,早已不是内陆人眼中的穷乡僻壤,而是天下最为繁盛之地。既然朱老六这个琼王被琼州民众奉若神明,那么徐妙锦这位琼王妃在琼州又岂会受苦?
“父皇您不必如此,初来时琼州的生活是颇为贫苦,远不如南京首善之地繁华。”
徐妙锦缓缓起身,那张寻不出半点瑕疵的精致面容露出幸福、自豪的淡笑。
“可也正是因此,臣妾这些年亲眼目睹着夫君带领着众有志臣民一步步将琼州缔造成古之未有的盛地,臣妾…便由衷的感激您当初指婚。”
“可惜的是父王已逝,未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说到自己已经离世多年的父亲,中山王徐达,徐妙锦语气多了些唏嘘。
朱元璋本还在为他先前的话而感到些许尴尬,听到徐妙锦这最后一句。
那点尴尬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感慨。
“是啊,想当年你父亲那个狗东西,瞧不起这,看不起哪的。”
“一会儿说咱家老四没个正形,一会儿又说老六是个闷葫芦,蔫坏。”
“最可恨的是,还来一句啥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咱现在想起来就一肚子气,凭什么他徐达的闺女就是鲜花,是明珠。”
“咱的儿子就是牛粪了?”
“哼!”
“他这狗东西越是这般态度,咱越一定要老四、老六娶你们双姝。”
“那狗东西明面上不敢拒绝咱的圣命,心里又憋了一肚子闷气,之后每每和咱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等咱百年以后去到地下,咱定要扯着他的衣领,问他到底谁家的儿子是牛粪。”
“他的两个儿子,可能与咱家老六相提并论?”
“嘿,听到没有,老头子光说老六,意思你朱老四还是牛粪。”
站在后边的朱椟杵了杵身旁大黑耗子朱老四的手,一脸的嬉笑。
朱棣闻言,脸更黑了。
“滚!!朱老二你给咱有多远滚多远!!!”
朱核自是不会让其如愿,拉着朱稠在旁边窃窃私语,顺带对朱棣挤眉弄眼,嘲讽的意味溢于言表。朱棣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没二话,抬脚对着朱棱的膝窝就是一脚。
“砰”
“我淦!!”
朱核惨叫一声,噗通一下前扑跪在了地上。
“朱老二,你发什么神经?”
朱元璋见状立时眉头紧皱,没好气的吼了他一嗓子。
“二哥快快起来,弟妹如何能受你这般大礼?”
由于方位问题,刚才徐妙锦是把朱椟在后边的怪模怪样全看在眼中。
在朱元璋的一众子嗣里,她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这位秦王。
原因也很简单,对方老是喜欢找自家夫君的麻烦,虽然总是自取其辱,属于是那种又菜又爱玩。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之前内陆传来了这厮在封地宠妾辱妻,剥削军民的事情。
以往双方或居于大明西陲,或居于海外,互不来往,各自相安。
现在好了,朱椟跟着朱元璋一起来到了琼州,来到了琼王府,来到了她徐妙锦的地盘,又恰好出现了良机。
徐妙锦自是不会同他客气,一番带着嘲讽、奚落的言语,让朱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他虽天性暴躁,是个实打实的浑人,在封地干出了许多闻之不似人的蠢事。
但在朱元璋,在他这位父皇的面前,他是半点不敢咂躁,乖巧得很。
在自家老头子幽幽虎眸凝视下,他压下心中的怒火,边爬起身,边讪笑道:
“弟妹还是和在南京的时候一样,总是喜欢和咱开玩笑。”
“咱刚才只是赶路久了,一时没有站稳,想休息一下。”
对此,徐妙锦笑容矜持又不失礼貌,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没出息的东西,给咱滚到后边站好!”
朱元璋低喝道:“要给咱丢人现眼,咱就把你扔到海里,让你游回内陆去!”
朱棣被骂的狗血淋头,呛都不敢开,低着头乖乖站到了后边。
朱棣瞧着他这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模样,笑的极为猖狂,虽未笑出声,但在朱榛的心中,朱老四就差没把光明殿笑塌了!
“狗东西你给咱等着,迟早有你好看的!!”
朱核用唇语无声放着狠话,朱棣不会读,但用脚趾头也知道对方说的不会是好话。
没啥好说的,朱老二浑,他朱老四也未尝不莽,直接抬手对其作出了一个江南的侮辱性手势。意思再明显不过。
“有本事你朱老二就放马过来,咱等着你!”
本应是主人,却在先前像个无事人一样的朱桢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看着朱老二、朱老四在那手速极快的比着各种手势,他无奈的笑着摇头。
这,就是大明的秦王爷和燕王爷啊!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妙锦你不必和老头子这般客套。”
“你还真以为他是来琼州看望多年未见的儿子、儿媳的吗?”
朱元璋本就为刚才朱老二的蠢行径而心生恼怒,这下听到朱桢这番话里有话的话。
一下子,更气了!
“狗东西你有话就给咱直说,莫言在那里拐弯抹角!”
“你不就是想说咱来琼州是要收拾你?”
“你说对了,咱心里还真是这种想法,之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就你在琼州私设法度,私立衙门,此等目无朝廷,目无君父的大不敬、大不逆之举。”
“咱难道不应该收拾你?”
朱桢没有回话,只是对着徐妙锦挑了挑眉梢,看我说的对吧?
徐妙锦见状没好气的轻瞟了他一眼,对朱元璋道:
“父皇息怒,您看着夫君长大,自是深知他的为人。”
“他是在琼州私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