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离府
她这一端身,他便瞧清了她的娇容,口若朱丹,美目流盼,温顺乖巧地坐在眼前,实在是令人心起歹念。
近些时日,他忙于朝务,白日忙得不可开交,连偏院都不曾踏去,唯有深宵入梦时,才能望她几眼。
“涂了唇脂?”
望那软唇上一抹红,就如染于天边的朝霞,谢令桁与她并肩坐着,可隐约闻到淡淡的丁香味。
她坐得端直,一句一句地恭声答:“走出别院,见的人多,妾身怕丢了大人的颜面,便让绛萤帮着梳妆了。”
语落时男子倏然凝眉,却不说话,只盯着她的妆容看。被看得过久,她不自然地撇过头,又将合起的书卷拿来看。“大人在想什么?"孟拂月轻问一声,只觉被这般盯瞧心头怕得慌。闻语扬了扬唇,他回得坦然:“在想月儿的唇脂是什么味道的。”她听得羞愤,许是此生都没被男子这样明目张胆地调侃,面颊不自觉微红,轻举书册,欲埋于书里:“大人,妾身想独自看会儿书。”“独自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谢令桁蓦地欺身,困她在石凳上,“让我尝几口,我就走。”
游廊四周皆是府奴,随性一瞥便能瞧此一幕,她惧怯又无奈,不由地拢紧黛眉:“此处人多眼杂,大人不可……”
可此人哪会听劝,兴致来了,便顿然歪头亲向她的樱唇。唇瓣相触时立马攫取起唇上芳香,真像在尝着抹于丹唇处的口脂。她无可奈何地回吻,眼睁睁瞧着周遭的目光聚拢而来,然推他又推不走,只得羞愧难当。
尝尽带有香味的唇脂,吻过的嘴唇浅绯水润,他敛眸轻笑,执起她如葱根的手指再吻了吻:“好些天日没来宠幸月儿,偶然瞥见,忽觉想得紧。”孟拂月眼睫微抖,瞧他眼底暗波翻涌,便知此举尚未结束,颤着声问:“我带大人去…去里屋可好?”
话音刚落,男子的清瘦身躯再度压来,将整个人抵至石椅。她被迫去受这吻,想的尽是不可在此被脱了衣学装……石亭之下,驸马与其小妾痴云腻雨,耳鬓厮磨,尤显一隅浓浓春色。庭内侍奉的奴才瞧见了,恰巧行出寝殿的宣敬公主自也看得清晰明朗,凝视着这一处观望了良久。
楚漪远望片刻,容色微变,随后平静如常:“驸马这样有多久了?”就此循声望去,春兰看向石亭里痴缠难分的二人,望得耳根滚烫,迟疑地问道:“公主问的,是……是哪样?”
“和月儿如鱼似水,胶漆相投,在众目睽睽下也这般亲昵。”一动不动地看着亭下春景,公主凛然而立,像思索着何事,心底忽感释然。春兰思来想去,觉着公主所指是离京围猎时,便谨慎地答:“公主不在的那些天,谢大人一有空闲,几乎都会去别苑,连这寝殿都待得少。”看来驸马是真心喜爱月儿,约期已至,当是要和离,楚漪勾唇浅笑,想起曾应他的荒唐请求,讥讽更甚。
那人为建立功勋,为得权柄,不谈风月,却是谈起了各自争权夺利之心。他说,让他再攀一次高台,将来他身显名扬,不忘宣敬公主恩情。然他并非只道了这些,楚漪被他绕得昏,也觉自己可得利益,便鬼使神差地应允。“自相识起,他一向严宽得体,温文尔雅,本宫还没见过他像这样失尽风度……“楚漪释怀一笑,终是敛回眸光,转身行回寝房。室内炉烟飘荡,两名面首恭敬地立于红木椅旁,皆生得俊美无俦。公主见景欢喜,转念就将烦心之事抛了,赏起面首的俊容来:“罢了,本宫改日与父皇禀明,再挑个驸马去。”
公主极为坦荡,想那世上男子繁多,要挑比驸马好的男子比比皆是,何需吊在这树上不坠。
楚漪也非痴傻,此番还是对面首更上心。
深吻过后,亭内唯剩微乱的喘息声,坐于石凳的清影低望怀里的娇色,指腹抹过红肿的娇唇,似意犹未尽,仍想继续相欢。可怀中的女子却是掩面跑了。
谢令桁理着锦袍,闲然自如地跟进偏院。
这院子本就隐蔽,檐瓦被许些花木遮挡,他找了几刻,见那娇丽身姿正蹲在花坛边赏着一朵秋菊。
说好尝完就走,大人怎还跟着来,她不想回屋,怕被此人按在榻上,又要承上风雨几度。
无地可去,她索性待于小院中。
孟拂月静望眸前盛开的花卉,余光见裙摆旁停了官靴一双:“大人明明说,尝了便走的。”
和她一同蹲下,他细观面前的秋菊,柔声问:“这花是月儿养的?”她嫣然娇笑,抱着双膝婉然回答:“有时我养着,有时府里的奴才养着,不分是谁养。”
“土壤干燥,今日还未浇过水。“谢令桁伸手拈着花下的泥土,忽地起身,去院角取来了花洒,将清水浇下。
可这水着实浇得太多,洒下的水砸落至花叶上,花瓣都蔫了下,她见势匆忙站起,欲去相阻,唯恐满园的花草皆被毁了。“大人!"着急地唤向他,孟拂月慌乱开口,“所谓过犹不及,这么浇花,花会死的。”
想到这人手段阴狠,浇花的活本不适宜他做,她静立在左右,娇声言劝:“此花鲜艳,开得惹人喜爱,死了多可惜……谢令桁垂目瞧那秋花,其叶真被浇得耷拉下,微怔着问:“没扣好力道,方才对花儿残忍了,是我不好。月儿能教我吗?”他向来一丝不苟,出身的又是白屋寒门,并非是没做过粗活,怎会连浇花都不懂?
她不去细想,只感他真真假假的极难分辨,便暗自咬着牙关去教他。“这壶不能太倾斜,浇水时要掌控力度,而且不可在一株花上停留太久,得广施恩泽,不偏不倚。"她柔和地贴近,将手覆上他手背,一点点地浇。清眉梢弯,他漫不经心地瞥过她覆着的玉指,挨得极近的身距,轻声道:“月儿在旁提点,我再浇着试试。”
孟拂月又望他尤为笨拙地浇灌,再次凑近:“错了错了,不是这样浇的!我带着大人浇一次。”
“好。"眼望娇躯紧挨来,他眼里掠过浅淡的促狭,跟随她的举动一步一步地来。
日晖透过繁茂的枝叶照落,斑驳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