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空阴沉的如同癫狂的混沌一样,风、雨和海的暴怒在宣泄、在角力、在狂欢。它们散发着最原始、最令人敬畏的恐怖,让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恩主找不到自己的奴隶,只能在几名亲近的奴隶主和家族的亲戚的簇拥下向高处撤去。地狱深坑和大角斗场都已经完了,这两座高高索斯引以为豪的建筑在暴雨面前就像是两个大碗一样,不断地蓄水,最终满溢。地狱深坑还好点,它足够深,也处于低地。大角斗场虽然能短暂地延缓附近被淹没的速度,但当它蓄满水的时候,对周边的区域就是一场灾难。
“大血巫背叛了高高索斯。”说话的是从自己的豪宅逃出来的寡妇,她的声音中带着灼骨的恨意:“恩主陛下,这是一场阴谋,我们的奴隶全死了。那些法师也在自相残杀,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巨大的阴影在雨幕中穿过。
恩主一行人被吓得一哆嗦。
“那是龙?”恩主的侄子有些惊恐地询问着,话音未落,远方的天际突然亮起如同太阳初升一般的金光,绵延不绝,似乎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
恩主按下了心里的不安:“应该是维桑妮亚陛下的龙,大家放心,龙王一定会庇护我们的。”
零零星星有一些奴隶也在往山上赶,他们或是因为忙于工作,没来得及吃饭,或者是来自某些可以自己准备食物,不受律法制约的地方,勉强躲过了这次规模空前的血祭。
“你们,快来服侍伟大的恩主!”眼尖得侄子立刻大喊着叫住了几名奴隶,同样忙于逃命的奴隶们对视了一眼,还是弓着腰过来,抬起了恩主的轿子。
“诸神保佑.....诸神保佑......”
大雨严重干扰了雷霍伽和哈耿寻找大血巫的进度,雷霍伽一度连眼睛都睁不开,硬生生地顶着雨滴砸进眼睛里的痛苦,他终于在雷耿施展的仪式魔法效果即将消退前找到了魔力波动的来源。
“大个子,带我去左边的那座塔!”
雷霍伽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不知道是被雨打的,还是被哈耿的后背咯的,但哈耿的状态貌似更糟糕一点,他脚上的伤口愈合又撕裂,撕裂又愈合,血被雨水稀释,一直流淌了很远很远。
不过健壮的高大少年一声不吭地抬了抬雷霍伽,不顾大雨,闷头冲向了那座高塔。
瓦格哈尔同时发出了一声啼鸣。
雷耿在坦格利安家族的巨龙身上设置的保护魔法在感知到威胁后立刻生效,这让本来对瓦格哈尔造成了一定影响的仪式此刻已经彻底无法影响到它,恢复状态的瓦格哈尔尽管被大雨限制了发挥,但是仍然找到了哈耿和雷霍伽。
“雷耿有了两个好朋友啊.....”看见即便冒着大雨依然不断奔跑的哈耿,维桑妮亚再次感叹道。
巨龙转头飞向了那座坍塌了一半的高塔。
阴影从头顶掠过。
“维桑妮亚陛下这是......”寡妇有些不解地看着远去的巨龙,就在这个时候,刚刚还任劳任怨地抬起轿子的奴隶突然直起了腰。
“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背叛!这是谋反!”
“你们要背叛你们的主人吗?”
“救命!”
那些奴隶抽出了奴隶主的武器,沉默,麻木地干着他们从未干过的事情。他们用匕首割断了寡妇的头发,长长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她漂亮的眼睛,恩主的轿子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柄装饰着宝石的长剑捅穿了木板,将他钉死在自己的轿子下面。
惨叫声只响起了一会儿,便重归寂静。
雨幕落下,冲刷着流淌的鲜血,掩盖着这座城邦最后的“罪恶”。
“怎么可能?”大血巫癫狂地又割开了一个法师的喉咙,作为他的学生,不,确切地说,只是他的魔法容器,这座城邦里大部分血巫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被大血巫的血魔法控制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成为老师的祭品。
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血巫越来越疯狂。
“怎么可能没有用?”大血巫克里曼身上的裂缝张合,一颗颗眼球疯狂地转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不对,不对,是我主在接受我的献祭,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我主.....”
“不对,明明应该是我控制它,为什么龙不听话,它也不听话。”
“不对,是我主需要更多的献祭,它在嘶吼,它落入下风。”
“你是谁?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唯有【腐化】不朽,唯有【堕落】永恒!”大血巫克里曼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着,血祭的产物依旧缓慢而坚定地流淌进祭坛中,酝酿着名为“缚神者”的恢弘魔法。
碰!
哈耿呲牙咧嘴地一脚踢开高塔的大门,正捂着脸自言自语的克里曼猛地转过头,七八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
“入侵者,不对,新鲜的祭品,哈~是龙王......还有瓦雷利亚人的味道,虽然稀薄,虽然低贱,但是好香啊。”眼球们一会儿看向哈耿,一会儿看向雷霍伽。
衣服破碎,触手闪电般地从血肉中抽出,像鞭子一样抽打向二人。
哈耿顺手从雷霍伽腰间抽出了夜临,一把推开雷霍伽,迎着触手劈了过去,一根触手断裂,另一根触手立刻涌出,继续与每一剑都能斩断一根触手的哈耿缠斗着。
“好样的大个子!”雷霍伽咬着牙就地一滚,试图逼近祭坛,但是克里曼立刻发现了他的意图,又有几根触手破开血肉而出,缠向雷霍伽。
“恶心,就不能弄点新鲜玩意儿吗?”雷霍伽咬着牙抽出雷耿给他的仪式刀,将已经缠在他身上的那条触手斩断。
跟夜临不同,被夜临斩断的触手没一会儿就挣扎着重新长出了一段,但是被仪式刀斩断的触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限制了一样,只能无能地在地上抽打,翻滚,就连克里曼的眼球里都露出了痛苦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