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零的那句诛心之问，如同一柄无形的审判之剑，悬在了柳媚的头顶。
下方，守护者们的怒火已经汇聚成了足以将她焚烧殆尽的岩浆！
“杀了她！”
一个声音嘶哑地吼道。
他的战友，正是牺牲在上次的兽潮之中！
“为我弟弟报仇！柳媚，我弟弟的残骸就是被你拒之门外的！”
“这种人不配当会长！不配活在世上！”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愤怒的群众撕成碎片，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柳媚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空口无凭！”
柳媚猛地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凄厉，竟然硬生生压下了所有的怒吼。
她颤抖地指着林零，眼中布满了血丝，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准备掀桌子的赌徒。
“你说棺材是空的，就是空的吗？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证据呢？谁能证明？！”
“有种，我们就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这四个字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柳媚这疯狂、甚至可以说是渎神的想法给惊呆了。
去挖开那些英雄的坟墓？
这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禁区！
柳媚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站直，脸上挤出一种大义凛然、甚至带着泪光的悲壮表情。
“我知道，这么做是对英雄们的大不敬！我会被万人唾骂，会被后世的所有人戳着脊梁骨骂！”
“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充满了煽动性，“为了揭穿你这个颠倒黑白、利用亡灵来为自己脱罪的人类叛徒的真面目，我愿意背负这所有的骂名！我愿意做这个恶人！”
“林零！你敢吗？！你敢不敢让所有牺牲的英雄，在天之灵，亲眼见证真相被公之于众的那一刻？！”
这一番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话，瞬间就起到了奇效。
在场所有愤怒的守护者，都冷静了下来。
面面相觑一番后，他们眼中的怒火，重新被疑惑的火焰所取代。
“这...会长她...不像是在说谎啊...”
“是啊，如果棺材里真是空的，她怎么敢提出开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难道...难道我们又被林零给骗了？‘英雄陵园’是假的，‘空棺’也是假的？”
人心，就是如此的脆弱和善变。
当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提议，被当事人用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姿态提出来时，反而会显得无比真实。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林零的目光，再次变得复杂、审视、甚至带上了一丝敌意。
面对柳媚这最后的疯狂反扑，林零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拼命表演，却不知自己早已丑态百出的小丑。
“可以。”
林零从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现在就去，现在就开。”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这种绝对的自信，反而让柳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但她早已没有退路，只能把这场戏硬着头皮演下去。
“不行！”
柳媚立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痛心疾首地看着林零，仿佛在看一个冷血的怪物，“林零！你怎么能这么冷酷！那些都是你的战友啊！”
“他们为我们流尽了最后一滴血，难道在死后，还要被你如此草率地惊扰吗？！”
她转向全场，用一种道德绑架的语气高声道：“开棺验尸，事关重大，必须等到明天午时，阳气最盛之时，由公会长老团主持，备好祭品，焚香祷告之后，才能开棺！”
“这是对英雄们最基本的尊重！林零，你要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非要现在就去惊扰他们的安宁，那只能说明，你心里根本没有这些死去的战友！”
“一个连战友的安息都不在乎的人，更不配当帝皇铠甲的召唤人！”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在场的众人，包括一些原本支持林零的元老，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没错，会长说得对，此事体大，不可儿戏。”
“是该准备一下，不能太草率了，不然对不起牺牲的兄弟。”
“林零，就等到明天吧，我们都去现场看着，谁也做不了假。”
听到众人的话，柳媚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一半。
拖延时间的目的，达到了！
她挑衅地看向林零，心中冷笑不止。
林零，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
等到明天，我不仅能让你身败名裂，还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她却没有在林零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的急躁或愤怒。
只有一片冰冷的、看穿一切的漠然。
林零当然知道柳媚在玩什么把戏。
但他不在乎。
他闭上眼，仿佛能看到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鲜活面孔。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我知道，只要能让真相大白，你们的英灵绝不会怪我。
但是，这些仪式，是做给活人看的。
是做给这些，还对你们心存敬意的人看的。
就当是，我替你们，再风光一次吧。
也为了看看，你柳媚这个跳梁小丑，在一夜之间，究竟能玩出什么翻天的把戏！
“好。”
林零缓缓睁开眼，只说了一个字。
“我等你一天。”
得到这个答复，柳媚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险些当场断裂。
她强撑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