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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此心此志,天地可鉴!(1 / 2)

嘉靖三十五年九月,京师。

秋高气爽,丹桂飘香。

一场由天子赐婚的盛大婚礼,在京师隆重举行。

府邸内外,朱门洞开,张灯结彩,车马如龙,宾客盈门。

红绸高挂,锣鼓喧天,一派皇家恩典、门楣光耀的煊赫气象。

新郎杜延霖身着簇新的大红圆领官袍,胸前白鹃补子纤毫毕现,头戴簪花披红的乌纱帽,更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新娘王氏,闺名琬琰,取自《楚辞·远游》“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一句,寓意美玉光华。她出身名门,乃前太子太保、气学宗师王廷相嫡亲孙女,前国子监司业王旒掌上明珠。

此刻凤冠霞帔,端坐闺阁,一方大红销金盖头掩去容颜,然那静坐的姿态,如同古玉生辉,自有一股浸润于书香门第的端庄娴雅。

婚礼依古礼而行,庄重而繁琐。

拜天地,敬高堂,谢皇恩。

礼成之时,满堂宾客齐声贺喜,觥筹交错,笑语喧阗,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内阁次辅徐阶亦亲临道贺,言语间对杜延霖治河之功不吝赞誉,其位高权重之身亲至,更令满堂蓬荜生辉,平添几分煊赫气象。

婚宴的喧嚣持续至黄昏方歇,宾客渐次散去。

新婚三日,转瞬即逝。

按《朱子家礼》与官方礼制,核心仪式集中于婚后三日,但杜延霖双亲早逝,又无长辈在堂,因此省去了许多繁文节。

因此这三日,倒成了新郎杜延霖与新娘王琬琰静享闺阁之乐、互敬互重的时光。

王琬琰温婉知礼,虽是新婚燕尔,言谈举止间却已显露出大家闺秀的持重与对夫君事业的理解。第四日清晨。

杜府门庭的喧嚣已然散去,只余下些许喜庆的红绸在晨风中轻摆。

杜延霖身着常服,正与夫人王琬琰在书房叙话,商议着婚后家事安排,以及岳父王旒即将南下闽县赴任的行程。

府中管事杜明脚步匆匆,却带着几分凝重,步入书房,手中捧着一份素雅却异常厚重的拜帖。“老爷,夫人,”杜明躬身道,“门外有数十位士子求见,为首者自称余有丁、毛惇元、欧阳一敬。他们……递上了这份拜帖。”

杜延霖接过拜帖,入手沉甸甸的。

展开一看,并非寻常贺帖,而是一份措辞极其庄重、饱含敬意的“请师帖”。

帖上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粗略一扫,不下百人,皆是那日承天门外伏阙的士子,其中余有丁、毛惇元、欧阳一敬的名字赫然列于最前。

帖中言辞恳切,盛赞杜延霖“躬行践道”、“以公天下”之志,直言其金水桥前一番言论,如醍醐灌顶,为他们这些学子们指明了“为公”之正途。

帖末,百余人联名,郑重其事地恳请拜入杜延霖门下,执弟子礼,追随先生,践行“躬行天下为公”之道!

杜延霖目光扫过那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指尖在纸页上微微一顿。

他料到那些士子会来,却没想到是以如此正式的“拜师”形式。

这不是寻常的拜访祝贺,而是将一种无形的的“师生名分”与“道统传承”关系,明明白白地摆在了台面上。

王琬琰在一旁也瞥见了帖中内容,她蕙质兰心,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的分量与凶险。

她抬眸望向夫君,清澈的眼波中带着无声的询问与关切。

杜延霖沉吟片刻,对杜明道:“请他们至前厅奉茶,我稍后便到。”又转向王琬琰,温言道:“夫人,此事……恐非寻常。你且在书房稍候。”

王琬琰轻轻点头:“夫君自去处置,妾身明白。”

前厅之中,数十位士子肃然而立。

他们大多身着半旧青衫,面容或清灌或坚毅,虽经历伏阙风波,眼神却比往日更加明亮笃定。为首的余有丁、毛惇元、欧阳一敬三人,更是站得笔直,如同青松。

厅内气氛肃穆,全无寻常访客的喧哗。

杜延霖步入前厅,众人目光齐刷刷汇聚在他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敬与热切。

“学生等,拜见先生!”余有丁率先躬身,声音清朗有力。

身后数十人齐声附和,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虔诚。

杜延霖抬手虚扶:“诸君不必多礼。”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一张张年轻而热忱的脸庞。

余有丁上前一步,双手再次奉上一份更为精致的束修礼单,言辞恳切,掷地有声:

“先生!承天门外,先生一席“躬行天下为公’之论,如惊雷贯耳,又如甘霖普降,令学生等茅塞顿开!昔日伏阙,空有激愤,不明其道,如盲人瞎马。今得先生指点,方知“公’不在庙堂高论,而在州县躬行;“源’不在巨蠹头颅,而在万千黎庶安康!此乃煌煌大道,学生等心向往之,愿终身追随先生,践此大道!恳请先生收我等为弟子,传道授业解惑,引领吾辈于迷途!”

他话音落下,厅内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灼灼地望向杜延霖,等待着他的回应。

杜延霖的目光如深潭,扫过眼前一张张年轻而充满热忱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他深知这份“师生名分”一旦确立,便如同在他与这数百士子之间,竖起了一面无形的旗帜。旗帜上高扬着“躬行天下为公”,却也容易成为他人攻击其“结党营私”的铁证!

他杜延霖,将从一个孤臣,瞬间成为一股潜在力量的领袖,其凶险,远超河南河工十倍!

然而,看着他们眼中那份近乎殉道的决绝与对光明的渴望,杜延霖胸中那股浩然之气再次激荡。金水桥前的话犹在耳边,躬行践道,岂能畏首畏尾?

若因惧怕风险而拒绝引领同道,那“天下为公”岂非又成空谈?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沉声问道:

“余有丁,尔等可知,膛我为师,执弟子礼,意味着什么?”

他目光如电,逐一扫过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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