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目光如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住白发长老:
“张楚生,我问你,当年你卡在上清七层迟迟无法突破,是不是万师兄将好不容易炼成的灵丹赠予你,助你破境?”
“你剑法陷入瓶颈,一筹莫展之际,又是不是万师兄陪你练了一周的剑,与你切磋,指点修炼,才让你剑法大进?”
白发长老哑口无言,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最后吐出来一个“是”字。
苍松嗤笑一声,满是讥讽:
“和你的名字一样,你真是个畜生啊!”
朝阳峰首座商正梁忍不住怒斥:
“苍松,当年种种,也无法掩盖他弑师的事实!”
“呸!”
苍松狠狠地呸了一声,目光转向商正梁时已满是鄙夷:
“这里轮得到你这狼心狗肺之辈说话?”
“不仅是你,还有田不易、曾叔常你们这群狼心狗肺之徒。”
苍松一指田不易、曾叔常。
“当年蛮荒之行,若不是万师兄不顾一切救了你们,你们如何能有今日一脉首座的威风。”“特别是你,田不易,当年你不过是大竹峰一愚钝弟子,连你的师父和师兄们都看不起你,如果不是万师兄觉得你有内秀之才,悉心栽培,你焉能厚积薄发,有今日修为?”
“在座诸位,也独独你最对不起万师兄!”
“万师兄不仅待你恩重如山,你横刀夺爱之后,他不仅不怨,反而祝福于你们,你倒好,当年将往日恩情全部抛在脑后,今日重提旧事,你难道还要颠倒黑白?”
田不易面色涨红,却将头深深低下,满面羞愧。
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苍松说的没错。
在座众人中。
他田不易受万师兄的提携最多。
但当年他修为浅薄,人微言轻。
在大竹峰内是最不受师尊宠爱的那个。
更是被视作万师兄党羽。
彼时他刚与苏茹成亲。
他怕了,怕因为万师兄的事情,牵连到自己,所以那天一言未发。
骂完田不易三人,苍松又指向水月。
“还有你,水月!”
“嘿,当年谁不知道你苦恋万师兄,但后来他遭逢大难,在这玉清殿中被众人诬陷,自诩最痴情的你又怎么一言不发?”
“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依我看你是最虚伪的那个!”
“万师兄风光无限时,你便死缠烂打,万师兄落魄时,你避而不及,躲的最远!”
“幸好当年万师兄对你没有情意,不然你恐怕会是第一个背叛他的人,伤他最重!”
水月死死握紧手中长剑。
剑柄被她攥的咯吱作响。
眼睛喷薄的杀意几乎快要凝成实质,但目光触及青叶祖师后,她颓然地低下头。
当年玉清殿公审。
她确实离万师兄最远。
她那时害怕了。
害怕见到万师兄被处死的场面。
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
彼时通天峰主持万剑一弑师一案的首座中。
最有话语的便是她的恩师一一上一任小竹峰首座真雩大师。
更是真雩大师最终宣判了关于万师兄弑师一事的决断。
水月如何敢去忤逆师尊?
就算她冲上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当时掌教故去,新任掌教还未能选出,他们这一辈年轻弟子又还没有掌握青云门的话语权。这种事情能做主的只有当时的诸脉首座与各峰长老。
那些人怎会听他们几个年轻弟子的胡言?
水月心痛不已。
虽然事情的原因和苍松所言截然不同,但最终结果却是一样。
她没有出声。
没有帮助万师兄。
眼睁睁看着他背上了弑师骂名。
被抹除了青云门内关于他的一切痕迹。
水月默默垂下头颅,不发一言。
见水月垂下头颅,苍松目光一转,落到苏茹脸上:
“苏茹,万师兄与你的情谊就不必多言,大家都知道,后来他更是以九天神兵墨雪相赠,祝你大婚。”“那日玉清殿唯独你为万师兄多说了一句话!”
“虽然只有一句,但好歹比这些忘恩负义之徒好上一点。”
“我只需要你告诉祖师,我上面说的这些话可有虚假,可有捏造?”
苏茹眼眶微红。
身旁田不易握紧了她的柔美。
田不易伸来的手给予了苏茹勇气。
她望向投来垂询目光的青叶祖师:
“禀祖师,苍松说的话并没有错,万师兄在弑师一案前,确实是一位受到诸多同门景仰,天资绝伦,风流无双的师兄,那日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万师兄会做出弑师这等天怒人怨、有悖人伦之事。”“哈哈!”
苍松发出一声悲凉的大笑。
目光移向青叶祖师。
“祖师你听,他们都觉得万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万师兄也完全没有必要弑师!”
“他没有任何动机!”
“论实力,他冠绝青云年轻一代!”
“论声望,他得诸多同门尊敬,必然是下一任掌教的不二人选!”
“他根本没有必要弑杀恩师!”
苍松回头一指道玄。
“这一切都是道玄!”
“是他为了夺得掌教之位,弑杀了天成子掌教!”
“也是他将一切污名都嫁祸给了万师兄!”
就在这时。
一旁一直沉默的林惊羽终于忍不住冲到了苍松面前,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悲愤而撕裂:
“师尊,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师尊!”
“你身怀冤屈,弟子理解,可我草庙村又何其无辜!”
“你为何要牵连我草庙村上下百人,害我满门灭绝,又为何要收我为徒!”
苍松望着自己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