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捏一下应该会松快许多。”
起先是抓着他肩膀用力捏了捏,后来握着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棉花做的拳头?力气呢?"他说,“平时喂了你那么多东西,都白喂了。”可林簌觉得自己已经很用力了。
于是许耀东一进来,就看到林簌在椅子后给周云祁捏肩膀,而那个男人靠着椅子,闭着眼睛,一副完全享受的神态。他又一次来的不是时候。
幸亏这次他没喊老大。
正欲退出去,林簌看到了他,停止手里的活儿,笑着叫了一声:“东哥。一道凌厉的目光还是杀向了许耀东,许耀东心里冤枉死了,是她主动喊的。林簌笑眯眯:“我买了鲜花饼,你要不要吃?”周云祁险些没翻白眼,她果然是对熟悉亲近的男生都很热情。许耀东哪里敢吃,说道:“不吃了,我看到老大的车回来了,过来看看。林簌说:“我们明晚出发,你不是要我带烟吗?你的烟准备好了吗?”许耀东道:“准备好了,弄了五条,你到时候拿到香椿胡同,我弟会倒出去的。”
林簌点头:“没问题的。”
翌日吃过晚饭,准备出发。
夜色中,林簌跟几个女知青拥抱道别,王萍依依不舍说:“簌簌,我们都留了家庭地址,记得给我们写信。”
林簌不住地点头答应。
从这里到机场,差不多要七八个小时,许耀东先开前半程,中途会在国道边的一个加油站休息几小时。
一路颠簸,终于抵达机场。
飞机于早上十点半准时起飞。
坐的是一架老式的小型客机,四十个座位。林簌望着天空下方低矮的建筑,宽阔的田野,抚了抚心囗。
“没有想到,真的要回京了。”
周云祁问:“很激动啊?”
林簌:“有点儿。”
“你继母知道你要回京?”
“不知道。”
“没跟家里说?”
“没有。“林簌道,“调到七分场后就没联系了,也许他们都以为我死掉了。周云祁皱眉,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脸。
“大过年的,说点儿吉利话成不?”
林簌的口鼻都被死死捂住,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他的手这才松开,无奈道:“落地后,我先陪你回家属院。”林簌点头:“好。”
又很好奇:“那你住哪里?”
周云祁道:“再看。”
“你没地方住?"林簌睁圆了眼睛。
他沉思片刻,才说:“并非没有地方住,只是在想,要不要住回大院。”“他们走了之后,房子被收回,去年我回去探亲,正好有空余的房子,他们便安排了一间给我,但我也没去住过,不知道有没有被收回。”林簌听着,鼻子直发酸。
这个连家都没有的男人。
眼眶有些湿润,林簌吸了吸鼻子。
他却有力气开玩笑:“你看,我在农场什么都有,回了京反而什么都没有,是不是特惨。”
林簌侧身坐着,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情绪的刺激,直接抱住了他,闷在他胸前用哭腔说:“会有的,会有房子,会有家的……都会有的。”他的手温柔摸了摸她脑袋,嗓音低极了:
“那我等着那一天。”
好不容易抱着,林簌的脸埋在他怀里,耍赖似的,不愿意离开。男人无法,只好由着她,温柔轻哄着她。
渐渐的,怀里的人没了动静,睡了过去……1979年正月初三下午五点半,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京城东风机械厂家属院的大门外。
林簌下了车,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的继母、继姐等人,将在一分钟后遇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