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就连我自家人都耐不住性子跟我学。”
“机器实在是太快了，它们做一个月的活，我一辈子也做不出来。”
“进来吧。”
方师傅走着，掀开了一个帘子。
然后再推开了一扇门。
杨宇他们就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古朴整洁，仿佛穿越到了几十年前，甚至是更久远的时代，周围的木头，装饰，都被时光浸染。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方家的老宅子。
外面的那些应该都是后面加盖的，这里估计就是方家好几代的人的作坊。
迎面就看到了一个长长的案子。
就是那种木板长桌，只不过这木头红的像是血一样，上面摆放着各种尺寸的工具，刻刀，锉刀，长的短的，细的宽的，各种各样闪烁着寒光。
但包裹着的把手又是各种各样的布条。
看起来既精致又粗犷。
周地忍不住的上前，用拍立得拍着照片，来之前就询问过了，这里对于闪光灯没有什么要求，不像是一些博物馆，会影响收藏。
长案上摆着的是一件足有小孩手臂长的骨头。
周地跟孟子忆因为是女孩子，还是有优势的，凑到了最前面。
孟子忆看着上面精细的雕刻线条，询问道：“方爷爷，您这雕刻了多久啊，您刚才说还有一两周的时间，我看着应该已经没什么地方还能雕刻的了啊。”
“我们上学的时候学过核舟记，当时感觉在核桃上雕刻就很精细了。”
“今天一看算是开了眼了。”
杨宇也看着雕刻的左偏。
郭奇林思索着跟杨宇小声的说道：“是副画。”
“像是·……”
杨宇抿了抿嘴说道：“千里江山图。”
杨宇话音刚落，方师傅就朝着他看了过来，忍不住的点头示意，捋了一下胡须说道：“千里江山图，断断续续，用了我三年时间。”
“不可错一笔，否则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如今快到完工时候，我是连我那重孙都不敢让他进来。”
方师傅这句话。
一下子把几个人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连刚刚想要贴近拍些细节的摄影师都把摄影机拿远了一点，只敢通过技术手段拉近镜头。
不过他们的机器都是顶配。
一两米的距离拍摄就已经十分清晰了。
方师傅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模样，也是开心的笑起来说道：“没那么精贵，就是小孩子喜欢玩闹，所以才不让他靠近，你们没事。”
“而且这也只是我自己的喜好。”
“雕刻完就束之高阁了，算是留个念想。”
方师傅说着话有些失落，他这么大的年纪，连重孙都有了，现在却要靠自己的孙子来接济养活，让他觉得自己十分的没用。
原先受到国家承认非遗，颁发证书的时候，他也扬眉吐气过。
可时过境迁，现实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说的接济当然不一日三餐，而是他的这门手艺需要的各种材料，他年轻的时候，象牙可还不是违禁品，也就是这几十年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成本也更高了，可成品却卖不上价钱。
甚至之前招收学徒都是不收钱，还给生活费补贴，但就是这样，也没人愿意学，都进厂去了。现在眼前这几个年轻人过来，他很高兴，但也只是高兴罢了，等他们离开之后，这里又是无人问津，早已经习惯了，毕竞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张瀚在旁边听着，他毕竞阅历多一点，看着眼前的象牙雕刻说道：“方师傅，我以为这是您的那个客户定做的呢，原来是非卖品啊。”
“三年功夫，可实在是有些太久了。”
“这要是卖出去，我都不好说价钱。”
张瀚很清楚自己拍一部戏也就几个月时间，而现在能有几个月时间，都是高端剧组，精细打磨的了，有的一两个月甚至三四十天就杀青了。
他想象不出来三年时间一个作品。
且不说艺术造诣，就是这个时间成本，都不好算。
对于更年轻一些的杨宇，周她她们来说，三年可就是一个高中时代，也都沉默了下来。
想着要是自己坐在这里三年对着一块骨头，恐怕也耐不住性子。
同时对于老人也更敬佩了一点。
毕竟要是三年时间耐心打磨，一件作品卖个千八百万，这就算是被流放了，也有大批人往上冲，甚至卷一点三年给几十万一百万，也是数不胜数。
可要是明知道可能一分钱没有，还要自己往里面搭。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方师傅看着他们的表情，反而先开口安慰他们了说道：“说是三年，其实中间也陆陆续续的做一些其它的小玩意，每天放在它身上的时间也就两三个小时。”
“有时候手不稳，就停下来，说着多。”
“其实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时间过的太快了。”
张瀚看着这骨雕，其实有点想买的心思，说喜欢还谈不太上，只是觉得好，是件精品，还有的就是冲着方师傅的这种气质，可不知道价格也不敢乱开口。
脸上就表现的很纠结。
杨宇却是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想着现在直播呢。
直播间里的土豪可是数不胜数，就像是他小说的读者，谁知道那位大佬家里十几栋楼，收房租都收的手软，就开口询问了一下说道：“方爷爷，我问您一件比较俗的事。”
方师傅听着杨宇的话。
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点了点他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没什么俗不俗的。”
“你是想问多少钱是吧。”
“你要是喜欢，我做完之后就送给你。”
方师傅的大方让杨宇措手不及，即便清楚可能是玩笑话，可还是有点震惊，毕竟他可是知道老人的隔代亲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