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茶棚。
石清夫妇在附近的镇子上,给气宗众人雇了马车,挟同沙天广和褚红柳两个人质,直奔玄素庄。
车厢里。
石清歉然道:“两个多月前,我们帮雪山派找到了白老夫人和阿绣侄女。
拙荆念及犬子中玉不幸早逝,心情不佳,小弟怕她闷出病来,就带她到塞外散心。
期间惊闻华山遭逢大变,我夫妇担心两位的安危,立刻启程回返中原,奈何路途遥远,未能及时来援,还望兄长见谅。”
“岂敢。”岳不群抱拳致谢:“贤弟的深情厚谊,愚兄此生不忘。”
“兄弟之间,本该如此。”石清道:“兄长和嫂夫人难得驾临江南,玄素庄蓬荜生辉。
你们和灵珊侄女,还有诸位贤侄且安心住下,日后之事咱们从长计议。”
“唉,说来惭愧。”岳不群怅然道:“丢了华山基业,愚兄实在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气宗先辈。”
石清轻叹道:“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连月新竟会是剑宗弟子。
此人着实了得,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他在衡山杀了铁掌水上漂裘千仞,灭掉了铁掌帮。”
“什么?”岳不群大吃一惊。
人的名,树的影。
他自问武功比不上裘千仞,日后若对上连月新,哪里还有他气宗的活路?
“还不知是真是假。”石清宽慰道:“即便是真的,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岳不群叹了口气:“借你吉言。”
“师兄,你说这真是咱的坚儿吗?”闵柔拉住石破天的手不放,瞧着那张和石中玉一般无二的面容,她犹似身在梦中。
“想来世上应该没有如此凑巧的事情。”石清道:“当年梅芳姑抢走孩子以后,又故意把尸体弄得血肉模糊还回来,咱都以为她是在泄愤。
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为了掩盖孩子的身份。”
“修儿,不,该叫坚儿了。”宁中则道:“他说把他养大的人自幼对他十分严苛,稍有不顺就非打即骂,正常母亲哪有这样对儿子的。
肯定是梅芳姑为了报复你,先骗你坚儿已死,然后把孩子养在身边虐待,以消心头之恨,否则也不会叫他狗杂种了。”
“没有,我娘没虐待我。”石破天连连摇头,认真的解释道:“我娘给我吃给我穿,还教我洗衣砍柴,抓鸟打猎,烧火做饭。
她只是……只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而已。”
石破天知道那个把他养大的娘对他确实不好,可两人相依为命多年,他实在难以割舍。
闵柔见他这般孝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双目含泪道:“傻孩子,这些本就是为人娘的应该做的事。
记住了,那个人不是你娘,我才是你娘,亲娘。
你叫石中坚,是玄素庄石清闵柔的亲生儿子。”
石破天挠了挠头:“唉呀,你们都把我弄糊涂了。
娘叫我狗杂种,师父叫我岳灵修,那个连帮主叫我石破天,怎么现在又多了个名字?”
岳不群笑道:“当时为师不知你身世,才给你改了名字,如今真相大白,你自然要改回本名。”
石清道:“你师父为了给你治疗内伤,不惜破坏门规传你镇派神功,对你如同再生父母,你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继续叫岳灵修。
兄长到底是读书人,这名字取得不错。”
石破天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就叫石破天吧。”
四个长辈都有些意外。
闵柔诧异道:“为什么?”
石破天摇头道:“连帮主说这才是属于我的名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也觉得石破天听着比较顺耳。”
石清感慨道:“说来也多亏了此人,咱们才能知道坚儿还活着。”
闵柔神情复杂道:“他杀了玉儿,却又帮咱们找到了坚儿,这笔账可真不好算了。”
石清脸上亦是五味杂陈,说道:“玉儿他品行不端,实属罪有应得,怪只怪咱们教子无方,怨不得旁人。
算起来,终究是恩大于仇,只可惜立场有别,只盼日后不要跟他有性命相拼的那一天才好。”
“妹妹,有件事很奇怪。”宁中则忽然若有所思:“江湖传言,长乐帮的上一任帮主是你大儿子。
连月新年少有为,武功惊人,如今不但将长乐帮治理的好生兴旺,更让其给邪归正,足见他能力出众,贝海石请他当帮主不足为奇。
可令郎的本事只怕比不上他,又是怎么当上这个帮主的?”
闵柔闻言一怔:“姐姐的意思是,贝海石另有所图?”
“嫂夫人所言甚是。”石清思索道:“玉儿万万比不上连月新,贝海石到底想利用他做什么?”
岳不群双眼微眯,一字一顿道:“赏、善、罚、恶!”
另外三人登时恍然。
“这么说来。”宁中则道:“贝海石接连请外人当帮主,就是为了找人替他们去侠客岛送死,连月新也是如此。”
石清猛地手拍膝盖,大点其头:“定是如此,否则以妙手回春贝海石那等精明强干的人物,又怎会甘心屈居人下。”
“赏善罚恶是什么呀?”石破天听的稀里糊涂,仿佛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闵柔道:“这是两个武功极高的大恶人,他们每三十年一次来中原,邀请当代武林名家高手去侠客岛喝腊八粥。
若有反抗者,轻则性命不保,重则满门被灭,美其名曰赏善罚恶。
算算时间,距离他们下一次来中原的日子,就只剩下不到两年了。”
石破天暗自心惊,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人,旋即问道:“那连帮主岂不是有危险,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岳兄的意思呢?此事于你而言干系重大。”石清内心是倾向于通知连月新的。
他素来光明磊落,双方纵有嫌隙,也绝不愿见一个侠肝义胆的青年才俊无辜丧命。
岳不群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