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讶然道:“你想去西华山,试探一下连月新的想法?”
岳不群点头道:“消息传出去了,长乐帮却一直没动静,这是其一。
其二,连月心此番去西华山兴师问罪,以穆人清的武功,很难挡得住他。
稍有不慎,西华派就会有灭门之祸,同为华山一脉,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宁中则一愣,两人到底是数十年的夫妻,心有灵犀,她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你是想跟穆人清结盟,共抗剑宗?
可当初西华一脉就是因为看不惯剑气之争,才一气之下出走华山。
你想结盟,确实是一番好意,可他们却未必领情。”
岳不群凛然道:“封不平野心勃勃,为了永固剑宗正统,消除后患,肯定不会放过其他分支。
再说相较于剑宗一味沉迷剑招,西华派跟咱们气宗的理念,还是很有共通之处的。
他们精研混元功,对敌出招时自生内劲相附,由此可见,所谓的剑气并重,其实跟咱们以气御剑的宗旨并无区别。
只要剑宗没了长乐帮的支持,合我们两宗之力,当可自保无虞。”
他忽地幽幽一叹:“况且,经过玉女峰那一战,咱们或许真的该适当有所改变了,不然气宗的实力永远也赶不上剑宗。”
数日后。
连月新已经抵达蜀中。
长乐帮的地盘还没扩张到蜀中,因此暂时只在这里开了商铺。
后两家铺子的护卫有了防备,侥幸存活下来五个人。
“梅剑和,等着和你师父师娘师妹团聚吧。”看着其中一家被烧毁的店铺,连月新眼里杀意暗涌,对护卫问道:“他如今人在何处?”
正常情况下,极少有武林中人会针对百姓下杀手。
且不说正派人士,就连沙天广、褚红柳、程青竹之流,在劫道的时候,也都不会主动去伤害那些车夫、苦力。
梅剑和已然犯了江湖大忌。
其中一名护卫回道:“禀告帮主,最新消息,他已经回西华山了。
另外有人看到,穆人清的大弟子铜笔铁算盘黄真师徒,以及小徒弟袁承志,也都陆续回山了。”
“那正好。”连月新掏出一叠银票交给首领:“这些钱是医药费,你们拿去疗伤,本帮主去给你讨个公道。”
“属下多谢帮主。”护卫们感激涕零,不顾身上的伤势,纷纷单膝跪地,俯身下拜,异口同声道:“我等愿为帮主效犬马之劳。”
“受伤了就给我好生歇着。”连月新挥手虚抬,示意众人起身,胸有成竹道:“区区一个穆人清和他几个徒弟,还奈何不了本帮主。
让我带着你们这群伤兵上阵,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长乐帮没人了。”
西华山。
峰峦林立,犹如剑戟参天,山间百花齐放,泉水潺潺,绿树成荫。
半山腰处的一片阔地上,几座石屋依山而建。
连月新负手于背,拎着青萍剑,施展铁掌秘笈中学来的轻功,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近乎足不点地的飘了上来。
这轻功远比华山派的要高明很多。
秘笈上并未留下名字,他索性就称之为‘水上漂’,再辅以玉女神功,更是如虎添翼。
“穆人清,你管教不严,还不出来谢罪。”连月新暗催天魔真气,口中喝声犹如一道惊雷陡然炸开,响遏行云。
“哇啊~”靠边的一间石屋突然传出婴儿啼哭,旋即就见十余人从屋里开门而出。
连月新寻声看去,只见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年纪瞧着和风清扬相仿,只是他满面红光,看起来像是能多活几年的样子,此刻脸色十分凝重,从站位来看显然就是穆人清。
旁边还有个脸色枯黄,头发稀疏,半灰半白,挽着个道髻的黄袍老道,正毫不避讳的凝目审视着连月新,
如此装束必定是穆人清的老友,铁剑门的木桑道人。
右侧是老熟人袁承志和和怀里抱着个襁褓的夏青青。
左侧是个五十来岁,衣着打扮像商贾,左手拿着铁算盘,右手握着一支铜笔的中年汉子,正是西华派大弟子,铜笔铁算盘黄真。
黄真身后跟着一个虎背熊腰,高大魁梧,年近四十的壮汉和两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是他徒弟八面威风冯难敌、冯不破、冯不摧父子。
五丁手刘培生也在其中。
另外还有一男一女也都年纪不大,是黄真的小徒弟,伏虎金刚崔希敏和他师妹安小慧。
这帮人各有特色,连月新很快就对号入座。
木桑道人老脸一板,教训道:“小子,论辈分你还得叫老穆一声太师叔,张嘴就直呼其名,你师父没教过你礼数吗?”
“我今天是以长乐帮帮主的身份而来,废话少说,交出梅剑和,不然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连月新没想到穆人清名字里带个‘清’字,居然真是和风清扬同辈。
他还以为西华派这一支,应该已经摒弃华山的规矩了。
穆人清问道:“连帮主,可否听老夫一言?
“求情的话就免了。”连月新严肃道:“被梅剑和害死的除了我长乐帮弟子之外,还有数名无辜百姓。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难逃一死。”
“话虽如此,但老夫以为此事另有蹊跷。”穆人清道:“自从剑和的师父师娘还有师妹仲君死后,他便意志消沉,终日借酒消愁。
之前那般突然性情大变,行凶杀人,实在有违常理。”
“有吗?”连月新不以为然道:“他身为归门弟子,替师长和青梅竹马的师妹报仇,动机充分,合情合理,何来蹊跷?”
穆人清道:“实不相瞒,剑和日前忽然遭人偷袭,身受重伤被送回山门,有理由对他动手的人,眼下唯有连帮主你。
可老夫相信以你的本事要杀他易如反掌,因此老夫推测,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
连月新哂然笑道:“受伤,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