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吴抬步走下露台。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每一步都沉稳坚定。
没有仪仗,没有护卫,仅仅是在他走出水影大楼时,路遇的忍者和平民都自发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敬畏而复杂地躬身行礼。
新秩序带来秩序,也带来了对绝对力量的敬畏,以及对打破旧枷锁的迷茫与希望交织的情感。很快,一艘不显眼的快舟滑离了雾隐冰冷的码头。
海风猎猎,吹动着姜吴深蓝色的衣袍。
他负手立于船头,目光穿透海天相接处,聚焦在视线无法触及,却必然金碧辉煌的水之国首都。那里,是世俗权力的顶峰,也是旧有忍者制度赖以生存的根基一一大名府邸所在。
清算完了雾隐内部的罪孽,接下来,便是要将这把名为“变革”的雷火,投向那个以岛国思想为根本、莫名其妙的政治中心。
快舟破浪,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沉重决心,犁开深蓝的海面,驶向风暴的中心。海潮的尽头,便是权力结构的深潭。
快舟碾碎碧波驶向水之国本岛时,姜吴独立船首,深蓝水影袍在海风中烈烈翻飞,袍角扫过之处,细碎的七色雷光如星辰明灭。
港口轮廓自雾中浮现,码头上巡逻的武士铠甲折射着冰冷的天光,瞭望塔顶象征大名徽记的旗帜在风中僵硬招展一一全然不知遮天雷霆已至。
当靴底踏上铺着白石的主干道时,第一波阻碍才迟钝地涌来,十二名披挂山纹重甲的持枪武士呈楔形阵列推进,沉重的脚步令地面微震。
后方高墙箭垛处,三道模糊的忍者身影已悄然结印。
“水影袍?!”为首的武士队长看清姜吴装束后厉喝,“未得召见擅离雾隐已是重罪!摘冠解剑,跪待发落!”
回应他的是姜昊未停的脚步。
当武士枪尖距他咽喉不足三尺之际,空气中突然浮起细密如蛛网的七色电芒……
噗嗤!
十二柄精钢长枪诡异地寸寸断裂。
金属碎片并未迸射,反而悬停在半空,如同凝固在巨大松脂中的虫豸,武士们僵硬在原处,惊恐发现全身肌肉已脱离掌控,连眼球都凝固在充血状态一一他们连同时间一起被强行钉入琥珀。
姜昊指尖随意一拂。
嗡鸣乍起,悬停的金属碎片瞬间熔成液态金红钢水,滴落在武士甲胄上灼出青烟。
护卫忍者藏在暗处的“水龙”尚在成型便被无形之力生生扼散,溃散的激流反噬其主,墙头传来三声沉闷的坠地声。
他踏过瘫软的武士阵列,断裂的枪杆在脚底化为童粉。
皇居三重朱门应声崩裂,厚重的楠木碎屑如蝶纷飞,门后涌出的守护忍双手翻飞如电,火遁豪龙与风刃咆哮着撕裂空气。
姜昊甚至未抬眼帘。
呼!
七色雷光自体表漫卷而出,忍术狂潮撞上光晕的刹那如同冰雪触沸汤,无声消融。
冲击波扫过回廊,两列金甲侍卫如麦秆般倒伏,镶金嵌玉的兜鳌滚落白石阶,叮当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拾级而上,步履从容如赴寻常茶会,唯有足下青砖悄然熔出琉璃般的脚印,冷光流转如星痕。大殿尽头,水之国大名德川宗政瘫坐在御座上,镶满珍珠的直衣已被冷汗浸透。
当姜吴踏过最后一道破碎的大门时,他抖索的手几乎握不住象征王权的笏板。
“无……无礼逆贼!”
年迈的大名竭力嘶喊,声音却抖得不成调:“吾乃天命所归!守护忍,诛杀此獠!”
十二道身影自玉柱后鬼魅现身,他们铠甲形制古朴,甲片缝隙流淌着液态查克拉金属的光泽,显然是与武士道融合的秘传守护忍。
瞬息结印完成,殿堂气温骤降。
“冰遁秘术·千杀水翔一”
空气水分凝成亿万冰针,化作咆哮的寒冰龙卷轰向姜吴!
冰晶折射殿内灯火,炫光几乎刺瞎人眼。
姜吴终于抬眼,雷祖瞳中七色漩涡轰然流转。
锵!
冰龙在距他三尺处撞上无形壁障。
下一瞬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席卷大殿,冰晶碎成更细小的粉末,继而在电弧缠绕中直接升华成袅袅白雾。寒气倒卷,十二名守护忍甲胄瞬间挂满白霜,动作迟滞如深陷泥沼。
“你们可曾见过真正的寒?”
姜吴的声音穿透冰雾,每个音节都带着法则般的共振。
他右掌轻抬,掌心雷光凝结为一柄琉璃质感的冰晶长矛,矛尖跃动的却是焚尽万物的七色雷火!长矛脱手瞬移,十二守护忍甚至不及格挡,坚逾精钢的秘传甲胄便如薄纸般被洞穿。
冰晶从伤口疯狂蔓延,顷刻将他们封入人形冰棺,冰棺表面雷霆纹路明灭,将殿堂映照得幽蓝透亮。姜吴踏上御阶的脚步很轻,落在德川耳中却如丧钟轰鸣,老朽的统治者终于崩溃,镶宝薤刀脱手坠地,玉石笏板摔成两截。
“你……你要弑君夺位?”
德川宗政看着逼近的身影筛糠般颤抖,身下御座渗出可疑的深黄水渍:
“忍村之影由大名敕封!这是铁律!”
“铁律?”
姜昊停在他一步之遥。
雷祖瞳俯瞰着这个统治亿万生灵的腐朽灵魂,仿佛注视瓦砾下的蝼站。
“你可知雾隐仓库里饿浮的哭嚎?可知前线武士为省军粮活埋伤兵?当你在这儿逍遥之时一”他指尖虚点。
一幅光幕在殿中展开:饿童因藏了把米被士兵抽打;武士斩下冻死流民的头颅冒充战功;雾隐孤儿在寒夜啃食树皮……画面中绝望的哭嚎如利刃刺穿德川最后的尊严。
德川瘫软如泥,头冠滚落露出灰白稀疏的发髻。
姜昊的声音却如雷霆凿进大殿每处阴影:
“旧日御座以谎言为基,用尸骨堆砌华盖,自此刻起,水之国权柄尽归于我!此非僭越,乃天道代行!”
殿外骤起喧嚣。
民众竟突破宫禁涌向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