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彦的目光触及他的瞬间,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震颤骤然席卷了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眼前的洛尘,身形依旧挺拔伟岸,黑衣如墨,气息似乎更加沉凝内敛,不见丝毫能量的狂暴外泄。真正让彦感到窒息般压力的,是那双眼睛。
洛尘缓缓抬起了眼睑。
不再是深邃如渊,不再蕴含星河灿烂。
那双眼中……空空荡荡。
没有神光,没有情绪,甚至没有倒影世界的瞳眸光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仿佛黑洞视界般的、吸收一切信息的绝对虚无。
那是剥离了所有表象、直达本质后的纯粹理性与存在的绝对高位者视角。
在这一刻,任何凡俗的定义、情感、乃至所谓的“神性”,在这双眼中都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显得无比苍白和低维。
仿佛宇宙本身睁开了一只眼,漠然地扫视着自身之内渺若尘埃的造物。
在这绝对的“虚无凝视”下,即使是彦这样早已超越了凡俗生命界限、掌控雷霆与空间的神圣天使,也感觉自己渺小如恒河沙数中微不足道的一粒。
她的银甲上流转的能量光辉无声黯淡,源自本能的敬畏攀升到了顶点,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压力将她压垮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头颅几乎要垂到胸口,连“思考”的能力都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她仿佛看到自身的核心代码、赖以存在的规则支撑,都在那双“虚无之眼”下被彻底解析,一览无遗。这凝视只持续了一瞬,如同一次冰冷精准的宇宙级别“系统自检”。
对于被审视者的彦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纪元。
随着洛尘意识深处那融入的本源规则被完美收束、与他原有的力量体系水乳交融,那令万物冻结的“虚无”缓缓褪去。
如同覆盖冰层的深邃海面,冰层消融后,那蕴藏着无尽力量与复杂奥秘的海洋才重新显现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掠过洛尘的眼底。
那纯粹的虚无淡去了,深邃重新占据主调,但此刻的“深邃”与融合前已截然不同。
融合前是深不可测的混沌之渊。
融合后,则是将亿万星辰奥秘尽收眼底、将宇宙规则脉络了然于胸后的……一种深沉的“明晰”。一种洞悉一切后的绝对清醒。
他那沉如渊海的气息缓缓收束,收敛到近乎平凡。
但彦知道,那并非是力量的衰减,而是彻底掌控、不再有丝毫外溢的完美境界。
那是力量融入了存在本身,而非浮于表面。
她清晰地“感觉”到主人身上多了一种不可名状的“重量”一那不是物理上的质量,而是存在本身对时空基础参数的无声引力,对宇宙规则辐射的绝对“统合感”。
“嗯…”
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轻吟,带着一种仿佛从悠远时空另一端归来的满足叹息,从洛尘唇间逸出。随着这声轻吟,那冻结了整个神殿、让彦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绝对高位者气息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散去。宇宙之眼阖上,洛尘重新拥有了“人格”的色彩。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回到身前依旧保持着极度恭敬姿态、身形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的彦身上。那目光……变了。
不再是之前面对棋盘或工具般的淡然审视,也不再是融合过程中那俯瞰万物的绝对理性。
深邃依旧,却在深处点燃了一簇炽热的、带着明显“人性”色彩的火焰。那是成功融合了宇宙本源碎片、力量位格跃升至全新高度后,一种无法抑制的成就感和喜悦。
这份喜悦需要宣泄,需要最亲密、最忠诚的存在来分享和见证。
而他眼前这位银甲闪耀、金发璀璨的圣天使王,正是他此刻最完美的……庆祝伙伴。
“彦。”
洛尘的声音响起,不再平静无波,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富含磁性的醇厚回响,每一个字仿佛都在空间里荡起实质的涟漪,敲打在彦早已紧绷的心弦上。
那低沉的呼唤,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彦身体里压抑到极致的情感。
先前被那“虚无之眼”压制的敬畏、崇拜、与根植于灵魂最深处的绝对忠诚和爱意,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反扑回来。
她知道,主人回来了!
带着超越想象的伟力,重新回到了她可感知、可触及、可奉献一切的存在层面!
“主……主人!”
在听到洛尘声音的那一瞬间,身体便已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向前迈出那微小的半步距离彻底消失,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淌着圣洁光辉的银色闪电,义无反顾地扑向洛尘的怀中!
动作如此炽烈而直接,带着天使女王不应有的冲动,却又无比契合她此刻内心情感的汹涌爆发。“……”
并非预想中的冰冷冲击。
洛尘似乎早有预料,在她即将撞入怀中的刹那,缓缓张开了双臂。
彦扑进来的力道不小,但在接触到洛尘身体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领域完美化解、包容。她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坚实冰冷的银甲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洛尘胸膛下那蕴含着无尽力量与热力的心跳。
洛尘的双臂沉稳而有力地合拢,将主动扑入怀中的圣天使女王完全纳入怀中。
她的身体在细微地颤抖着,冰冷的银甲与炽热的体温形成奇异的触感。洛尘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这具身躯中蕴含的巨大动能一一超越凡俗天使的纯粹力量、对空间与雷霆的掌控权能……
在此刻,都化作了纯粹而炽热的依恋和臣服,如同找到了最终归宿的星辰。
他有力的手臂环抱着她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腰肢,另一只手自然地覆上她光洁挺直的脊背,隔着光滑的银甲,传递着稳定而温热的力量,将那细微的颤抖缓缓抚平。
两人的身体贴合得严丝合缝,在能量核心柔和而规律的“呼吸”光芒映照下,投下融为一体的剪影。彦的侧脸紧紧贴着洛尘的胸膛,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如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