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反绑着手,衣衫褴褛,浑身湿透。
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秋霜被绑架失败的消息,很快通过飞鸽传书送到京城。
魏容恺看完信,脸色瞬间阴沉。
气得抓起手边的砚台,“啪”地摔在地上。
他原本以为莫玉珠能有点手段。
至少能让沈行舟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再加上梁为民那块铁石心肠、软硬不吃的角色,沈行舟在徐州肯定顾此失彼。
这时候,山东那边趁乱把秋霜带走,应该十拿九稳。
可现实却是计划败露,人没带走,反而暴露了线索。
结果,不但没成,还让沈行舟顺藤摸瓜,查到了魏家头上。
魏容恺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他的脑海中闪过沈行舟那副冷静自持的脸。
虽说魏容恺没亲自出面。
真要追究也可以说底下人擅自行动,可接连失败还是让他怒火中烧。
他原本的谋划环环相扣,自认天衣无缝。
如今却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纸,不堪一击。
他恨不得立刻把秋霜抓回来,更想看着沈行舟被耍得团团转。
可现实呢?
只给他留下满心挫败。
他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庭院中的枯树上,眼神空洞。
魏容恺狠狠咬着牙,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书房外响起轻敲声,三下,极轻极缓。
萧清禾温柔的声音传来:“魏郎,我让厨房炖了绿豆汤,你喝一碗解解暑吗?
“进来。”
他声音低沉,萧清禾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地上散落的砚台碎片。
墨迹还未干,像一滩黑色的血。
她心头猛地一跳,脚步微顿。
手中端着的青瓷碗差点滑落。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魏容恺的脸。
她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萧清禾垂下眼帘,轻轻将碗放在桌上。
她不敢再问,只默默站在一旁。
虽然秋霜已经跟着沈行舟离开了瀚京。
可这些日子,她和魏容恺的关系始终冷淡。
从前哪怕再忙,魏容恺至少还会问她一句“用过饭了没有”。
可如今,连这样的寒暄都成了奢侈。
萧清禾只能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藏在心里。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这段婚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但她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曾经在婚书上写下“执子之手”的男人,正一点一点从她身边抽离。她盯着桌上的青瓷汤碗,碗口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汤面上浮着几片嫩绿的菜叶,可她却食不知味。
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将汤碗放下。
碗底与桌面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眼帘,打算悄悄起身离开。
她记得那晚的红烛摇曳,帐幔低垂。
“夫人刚来,这么急着走?”
他贴着她的脖颈低声说。
萧清禾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戏谑。
她抿了抿嘴,强迫自己平静地说:“相公,娘亲找我有事。”
她需要一个借口。
哪怕这个借口多么脆弱不堪。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只是盯着前方那幅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娘亲知道你在我这儿,不会责怪的。”
魏容恺轻笑一声。
那笑声贴着她的耳根响起。
“相公,别在大白天做这种事。”
反而一把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嘴角微扬等曹文以后读书出息了,金榜题名,做官为宦,还能把正儿也接进侯府培养。
正儿脑子笨,干不了大事。
但在侯府谋个差事,混个体面差事总不难。
到时候一家子都能跟着享福,光宗耀祖,再没人敢小瞧他们曹家。
她正做着美梦呢,幻想着家里挂上红匾,邻里羡慕称颂,突然看见曹文回来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曹文原本还抱着一点希望,想着娘亲见了自己。
总该先问问他在侯府过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有没有受委屈。
哪知道一进门,迎面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
他挣开王氏的手,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小声说:“阿姐没赶我走,是姐夫之前送了我几本书,我回来拿一下。那些书……我落家里了。”
听没被赶出去,王氏总算松了口气。
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儿子,这才开口问他在侯府怎么样。
语气虽缓了些,却仍带着试探。
“你姐待你如何?侯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你吃住都还行吧?别是装模作样回来骗我的吧?”曹文不愿多谈,更不想让她知道他在侯府读书、受教、被沈行舟亲自指点的点滴。
他语气冷淡得很,回答简短敷衍,跟秋霜一个样。
王氏立刻察觉到儿子和自己生分了。
她担心是秋霜在背后说了什么坏话,挑拨母子关系,立刻嚷起来,声音拔高八度。
“你身上穿的还是那几件旧衣裳?补丁都摞补丁了!你阿姐不给你买新的?还是她心疼钱,舍不得给你花?再说你姐夫家里书多的是,藏书阁都快装不下了,能差你这几本?还是他们故意不给你用,怕你学得太好,将来压了他们家的孩子?”
说着,她转身进屋,脚步急促地翻箱倒柜,在一个旧木匣子底下摸出二两银子。
那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
原本打算给正儿娶媳妇时用,现在却咬牙拿出来塞进曹文手里。
“阿文啊,”她的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娘也不想看你低人一等过日子,天天看人脸色,忍气吞声。可娘也没办法啊。你姐夫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身份高贵,眼下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