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渠?就凭这群小崽子?”
“关你什么事?”小豆子突然喊道,其他孩子也跟着起哄。
“小兔崽子!”跟班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打人。
林晚烟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对孩子动手,你要脸吗?”
跟班挣了一下没挣脱,脸色变得难看:“放手!赵爷说了,这河是村里的公共地,不许私自开挖!”
“我在清理废弃渠道,造福全村。”林晚烟甩开他的手,“赵半山有什么资格阻拦?”
“就凭他是里长!”跟班趾高气扬地说,“再不停止,我们就去报官!”
“报什么官?”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沈砚之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还跟着李员外家的仆人,推着两辆手推车。
“沈、沈秀才……”两个跟班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沈砚之走到林晚烟身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大梁水利律》有载:‘废渠重修,利国利民,官民皆当助之’。赵半山阻挠水利,是何居心?”
跟班被问得哑口无言,支吾了几句就灰溜溜地走了。林晚烟长舒一口气,转向沈砚之:“来得正好,第一段已经清理出来了。”
沈砚之点点头,指挥李家的仆人把手推车放到合适位置。他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拿起工具跳下渠道,亲自检查清理质量。
“这里还需要加深一些。”他指着一处低洼地段,“否则水流会在此处淤积。”
林晚烟赞同地点头,两人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孩子们吃完休息好后,也重新投入劳动。有了手推车,清理出来的泥沙运输效率大大提高。
到了中午,他们已经清理出近百米的渠道。古老的石砌结构重见天日,虽然有些地方需要修补,但整体状况比预想的好得多。
“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就能通到村西的田地。”林晚烟兴奋地说。
沈砚之擦了擦额头的汗,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嗯,只要上游水闸完好,引水不成问题。”
“上游还有水闸?”林晚烟惊讶地问。
“据县志记载,有座石砌水闸控制分流。”沈砚之解释道,“明天我去查看一下。”
正当两人讨论时,小豆子突然喊道:“林姐姐,有人来了!”
林晚烟抬头望去,只见一群村民正向河边走来,领头的赫然是赵半山。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壮年男子,个个手持棍棒,来势汹汹。
“糟了。”林晚烟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沈砚之。
书生面色凝重,低声道:“让孩子们先上岸。”
林晚烟赶紧招呼所有孩子撤离渠道,集中到安全地带。赵半山一行人已经走到近前,他满脸怒容,指着清理出来的渠道吼道:“谁允许你们动这条河的?”
“赵半山,我们是在清理废弃渠道,造福全村。”林晚烟强作镇定地说,“你有什么理由阻拦?”
“理由?“赵半山狞笑一声,“这条河关系全村风水,擅自改动会惹怒河神,招来灾祸!“
这番迷信言论让部分村民面露惧色,窃窃私语起来。林晚烟知道必须打破这种恐惧:“胡说八道!这是科学的水利工程,哪来的河神?”
“科学?”赵半山嗤之以鼻,“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来人啊,把这些石头都给我砸了!”
他身后的壮汉们举起棍棒就要动手。林晚烟和沈砚之挡在渠道前,但寡不敌众。就在危急时刻,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住手!”
所有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快步走来。林晚烟认出这是村里的李员外,最德高望重的长者。
“李老爷...”赵半山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李员外走到渠道边,仔细查看清理出来的石砌结构,突然激动地说:“这、这是老渠啊!我小时候见过水流过这条渠!”
他转向围观的村民:“乡亲们,这不是破坏风水,这是找回我们失去的宝贝啊!当年这条渠在的时候,村里年年丰收,后来荒废了,地才越来越差。”
这番话说得许多年长的村民纷纷点头,回忆起往事。赵半山见势不妙,急忙辩解:“李老爷,这丫头来历不明,突然会这么多本事,万一是妖术...”
“放屁!”李员外怒斥,“我活了七十多岁,还分不清妖术和真本事?”他指着清理好的渠道,“这分明是利村利民的好事!”
有了李员外撑腰,村民们的态度明显转变。不少人主动提出要加入修渠队伍。赵半山见大势已去,只能恨恨地瞪了林晚烟一眼,带着跟班灰溜溜地走了。
危机解除,林晚烟长舒一口气,向李员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李老爷主持公道。”
“不用谢我。”李员外摆摆手,眼中闪着泪光,“是我该谢谢你,让这条老渠重见天日。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它了...”
老人情绪激动,林晚烟连忙扶他坐下休息。沈砚之则组织村民们分组分工,继续清理工作。有了成年人的加入,进度一下子快了许多。
太阳西斜时,他们已经清理出近半里的渠道。李员外派人送来了饭菜和茶水,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休息,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
林晚烟啃着馒头,看着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心中充满成就感。这只是开始,但已经让她看到了希望——不仅是农田的希望,更是这个村庄改变命运的希望。
沈砚之端着碗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远处的孩子们在嬉戏打闹,其中小豆子的笑声最响亮。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就像那条正在苏醒的古渠,终将把清流引向干渴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