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水声响了四十分钟。
明枝鼻尖通红,眼眶湿润,长发凌乱黏在后背,双臂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迟砚川,我真的好累……”
明枝以为迟砚川吃软不吃硬,于是总在关键时刻假意服软,借机换取一丝生机。
“叫三哥。”男人的嗓音闷重粗粝。
“三哥……三哥……求你了……”
“宝宝。”
沙哑温柔的一句在头顶响起。
明枝被蛊惑,恍然抬头,迟砚川神情散漫,薄唇笑得无害。
却在下一瞬揽着她腰重吻过去。
明枝彻底崩溃,无数失控谩骂被他的薄唇吞咽了进去。
浴室外,明枝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安遇,没人接,屏幕很快又熄屏下去。
“信息……会回……”
“电话……会接……”
明枝抖着嗓子:“不会再,拉黑你……”
“嗯。”迟砚川嗓音愉悦,勾着她湿漉漉的发尾缠在手上,“枝枝好乖。”
他养大的宝宝,好乖。
水声停了,迟砚川用一张浴巾裹着明枝把她抱了出来。
他轻车熟路去她衣帽间拿来一套新睡衣和内裤。
“没肿。”迟砚川目光幽深停留。
往日,他最喜欢咬着她耳朵说:“枝枝身上哪里都是粉白色的,到底是怎么长的,嗯?”
“是不是故意长成这样的?”
这个变态。
回应他的是羞红脸的明枝揣向他大腿的一脚。
被踹了个正着,迟砚川丝毫不觉痛,他顺势扣住她脚踝,“再招我试试?”
仿佛踩在石柱上。
明枝错愕抬眼,所以,都四十分钟了他还不消停?!
又觉得这种事发生在迟砚川身上很合理,哪次他不是像瘾发作,最少两小时。
“衣服给我。”
明枝漫着红晕,她现在这样很没有安全感。
迟砚川没给她,拿起薄薄的一片白色棉料从她脚踝套了进去。
明枝默了默,移开脸不看他。
阻止也没用,只要迟砚川想做的事没人能叫停,她也不例外。
迟砚川给她穿好衣服,又开始给她吹头发。
室内响起催眠的白噪音,空气里是清新沐浴液和洗发露的香气。
明枝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浑身上下就连手指尖都透着一股软绵舒爽。
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是安遇发来的信息,问她是不是在回淮城的路上了,怎么没接电话。
明枝和安遇是先认识,后来她才嫁给迟清淮,两个人虽然有年龄差,但安遇性情温和,她们很聊得来。
明枝也会借故从安遇这里套一些有关迟砚川的消息。
比如这次顾灼的婚宴,明枝也是从安遇口中得知迟砚川国外的事情还没料理结束,不会回来。
哪知,迟砚川不仅不打一声招呼回来了,还是那样一个变态的出场方式。
要不是她当时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及……他吻她时习惯性先舔她舌尖的动作,她真的会被吓死。
今晚从顾家先行离开时,明枝找的借口是学校临时有急事,要赶回去。
她到底不是正儿八经的迟家人,去留自然没什么人在意。
然而一个谎言说出口就需要很多个谎言去圆,明枝只好又说,学校的事暂时不急了,她回了知景园。
安遇:[我们也快到家了。]
明枝瞳孔猛缩,她慌乱起身:“迟砚川,你快点出去!”
啧,又连名带姓叫他。
迟砚川屹然不动,“爽完了就赶人?”
明枝焦急:“你别闹,快点出去啊!”
迟砚川说:“明天去我那住。”
迟砚川名下的房产很多,其中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明枝半推半就被迟砚川带去那里厮混过两个星期。
到最后她看见主卧那张床双腿都不自觉打颤发软。
“不要,我不想去。”
明枝脸色难看,眼底满是抵触。
迟砚川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了她几眼,他忽然俯身,扣住她后颈力道略重堵她的唇。
“唔……”
刺疼传来,明枝皱起眉。
迟砚川掐她下巴,眼神冷意分明,“看来我们枝枝还是最喜欢偷.情的感觉。”
“我不喜欢。”
“不喜欢偷.情,还是不喜欢我?”
明枝怔住。
“怎么,不敢回答?”
我敢,你听吗,你能保证听了不对我做过分的事吗?
可话到嘴边又被明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太清楚迟砚川是什么样的人。
他生来便一帆风顺,从未有人触碰过他的逆鳞,也从未有人对他说一个不字。
他的人生太过顺遂,身边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
面对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硬碰硬。
她若真把实话说出口,会彻底激怒他,最后吃亏的只会是明枝自己。
然而明枝却不知,即便没把话说出口,她的眼睛也早已写满了真实想法。
迟砚川露在外的锁骨上留着她方才情迷之际留下的浅浅牙印,空气中也还残留着未散的旖旎气息。
可从这一瞬开始,彻底消散了。
她的眼睛在下一场冰冷的雨,那场雨没有落向别处,只当头浇在他身上。
明枝犹未觉,柔声开口乞求:“三哥,我最喜欢你,你快点出去好不好?”
家里其他人快回来了,他绝对不能再待在她房间里。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迟砚川看着她,薄唇浮起一抹讥诮。
“明枝,你最好牢牢记住。”
他缓缓靠近,用手背刮着她的脸,“你最喜欢我。”
迟砚川的手背很冰,骨节贴上她柔软的肌肤,冷意仿佛透过皮肉渗进她的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