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峰。
冰晶洞穴。
温雪珺捧剑修持,头顶是一道大号冰棱柱,一滴冰水从棱柱顶端滴落。
可温雪珺周身空间仿佛停滞,那滴冰水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缓缓下坠。
也不知过了多久。
那滴水终于掉落在地,化作一颗冰珠。
忽的。
温雪珺猛地睁眼,手上一招,便有一道传音符入内。
待她听过传音符中讯息,古井无波的面容就像平静的湖面掉落一块大石头,变得多姿多彩起来。震惊!欣喜!不解!迷茫!
最后都只化作沉默。
好一会儿后。
极阴冰魄剑化作一道寒光收入体内,她起身出了洞府。
绝灵冰湖。
君长卿正与一筑基师兄斗法。
两年修行,君长卿的修为早已到达练气巅峰,甚至筑基境界也是随时可以突破。
只不过宗门需要他在仙门大比时,在练气组夺得成绩。
因此君长卿便只能忍耐。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价值,不能主动破坏。
仙品法力着实不凡。
君长卿与这位筑基后期的师兄相差一整个大境界,却仍斗得难分难解。
一剑落,剑气生。
隐隐能窥见其中蕴含着怎样锋锐的意志。
无论筑基师兄施展怎样的法术,都被一剑斩落,两人的距离步步逼近,眼见君长卿慢慢占据优势。温雪珺心想大概在他突破筑基之后,就能由剑法之境入剑意之境。
这等进境已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天骄。
可惜与那个变态相比,仍显平庸。
无暇金丹,一品金丹!
他才二十五岁,他该有多么光辉的未来。
温雪珺心中叹了口气。
这下子,她的意见已然不重要了。
任谁都知道该选谁为宗门下任圣子。
“君长卿。”
温雪珺唤了一声。
那边战斗顿时停下,君长卿收剑入鞘,朝筑基师兄行了一礼,而后走到圣女面前。
“圣女大人。”
君长卿知道自己如今在宗门最大的靠山是谁。
圣女大人虽然对他有着一些意见,但她更关心宗门大局,为此可以将自己的喜恶放到宗门利益之后。加上这两年他努力表现,又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圣女大人的印象。
他相信到了仙门大比的会场。
圣女大人为了大局着想,定然会主动庇护他,不让陈正找到机会报复。
等仙门大比结束,他回到宗门就闭关潜修,待到师父回归,他就算度过最困难的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这两年是怎样度过的。
这两年虽然陈正几乎没在他面前出现,但来自他的压力却是四面八方。
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性。
当一个陌生人知道他和现在的真传,未来的圣子有了矛盾。
只要不傻,都知道该选哪边。
尤其是当他当年陷害陈正的事情曝出,那些打压他的家伙就好像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让他从精神到肉体,方方面面都在遭受恶意。
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痛苦后悔。
不是后悔自己陷害陈正,而是后悔自己做得不够彻底。
就像师父说的,剑出无悔。
他既然出剑,为何还要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将这一剑彻底刺下去,以致于曾经看起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他现在深受折磨。
夜晚独处之时,他痛苦,压抑,甚至绝望。
但白日到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他又是积极阳光,一副真心悔改之意。
杀不死他的将会让他变得更强大。
若无这日复一日的精神折磨,他的剑不会更凶,更险,也不会那么快摸到剑意的边缘。
他暗自咬牙发誓。
一时争先并不算赢,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待到他向陈正问剑之日,他现在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直到圣女大人在他面前说出一句话。
“陈正突破金丹了,一品无暇。”
“圣女大人,陈师叔突破是好事呢,如此一来,仙门大比上我们白鹤门的名次就更高了。”君长卿满脑子的不可置信,心中翻江倒海,脸上强撑着平静。
他以为陈正起码还要二十年才会突破。
这二十年就是他追赶的时间。
可现在看来,自己日复一日的坚持在金丹二字面前,都变得那般可笑。
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像藤蔓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最后钻入心脏,让他忍不住窒息。
这种恐惧的气味连温雪珺都嗅到了。
她略带怜悯的看着君长卿。
“这些日子,你便不要离开冰雪峰了,还有几日我等就要启程去往仙门大比的会场。届时你会见到宗门两位真君,你只需真心悔改,我会替你说话。
若是有真君为你们调和,陈正便是对你还有气,应该也会给个面子。”
明明是宗门的天之骄子,若没有陈正的话,他会享受到无尽的荣耀,成为她离开后的宗门圣子。可现在的他,惶惶不知终日,与丧家之犬有什么不同。
一念之差,天翻地覆。
命运的玄奇不过如此。
温雪珺此时颇有感悟。
而听到圣女大人如此不确定的字眼,君长卿非但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反而有种死到临头的预警。他的手脚冰凉,止不住的颤抖,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白鹤门法规森严不假,但拦不住已成了金丹境界的陈正。
即便自己死在他的手上,门规会如何惩罚他?
是遣送镇魔关赎罪服刑,以儆效尤,还是封山禁闭,罚些功勋,小惩大诫。
若是普通金丹真人,大概是前者。
可陈正不是普通真人。
他与自己同岁,他才二十五,他是白鹤门近千年的第一天才。
站在他面前的圣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