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短炮把路边都给占满了,感觉就像是在和酒店保安方进行对峙一样。
令人感慨。
“好了,接下来几天就好好待在酒店吧。”丘桐已经躺到了沙发上,“这些媒体肯定是至少好几天都不会放弃了,如果再遇上那种对业绩格外执着的记者,甚至有可能在楼下蹲你十天半个月都不放弃。”周淮也是叹了口气,然后找了个位置,也躺了下去。
就是可惜,接下来的其他几场讨论班,大概也是参加不了咯。
法国时间比美国要快上个六小时。
所以当法国那边已经14点的时候,美国这边刚刚早上8点。
不过,总是会有那么一些相对来说比较自律的人,即使时间尚早,也已然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美国新泽西州,罗格斯大学。
亨里克·伊万涅茨的一天通常从一杯浓烈的黑咖啡和对最新数学预印本的浏览开始。
清晨的宁静,是他进行深度思考的最佳时段。
他刚打开电脑,准备登录arXiv,就注意到自己的邮箱里已经涌入了十几封来自欧洲同行的邮件,时间戳都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
这很不寻常。
邮件的标题大多相似,充满了惊叹词和问号:
【Henryk, have you seen this??】
【Twin Primes were proved? ! 】
【 ThepaperonEHistherealmonster! 】
伊万涅茨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立刻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来信人的电话,是和他关系非常不错的一个好友,刚好是法国高等科学研究院教授,叫拉斐尔·方丹。
很快,电话通了。
“亨里克?”电话那头的拉斐尔·方丹开口道,但伊万涅茨听得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颤抖的激动。
“是我,拉斐尔。”伊万涅茨回答道,“什么事让你听起来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比那要疯狂得多!”拉斐尔·方丹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arXiv!你看了吗?一个叫周淮的年轻人,丘桐的学生!两篇论文!他说他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
伊万涅茨顿时皱起了眉头。
作为筛法理论的宗师,他听过太多次类似的“传闻”,最终都证实是错误的。
他沉稳地说道:“拉斐尔,你知道的,这种声明每年都有,摘要里说了他用了什么方法吗?”“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拉斐尔·方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年轻人叫HuaiZho……总而言之应该就是这么念的,他就是前段时间在孪生素数猜想上面做出突破的那个年轻人!谱筛法!这你总不能不知道吧?”
伊万涅茨顿时一愣,这个他还真知道!
刚才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他之前也不知道那个中文名字该怎么读。
对于谱筛法这个理论,他当初看的时候可谓是赞不绝口。
作为当今世界解析数论领域最顶尖的权威之一,他的工作,尤其是与约翰·弗里德兰德合作证明的存在无穷多形如a"2+b"4的素数这一项重要成果中,就以将代数几何的工具引入筛法而闻名,他们的关键创新之一,就是将皮埃尔·德利涅证明韦伊猜想后得到的I-adic协调上同调理论所给出的“几何”指数和界限引入筛法,这样一来,他们在筛余项估计里获得了足够强的“分布级别”,突破了传统二次筛法的瓶颈。所以,对于谱筛法中将代数几何的方法引入到筛法当中的这个方法,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找到了又一个知音一样。
但这还没完,只听拉斐尔·方丹又继续道:“他的第二篇论文宣称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但第一篇…亨里克,第一篇才是关键!他声称将EH猜想的9值推进到了5/6这个程度!他称之为……“算术分布对偶原理’!”
“然后他结合了之前那篇谱筛法的成果,和这个新的原理,在第二篇论文上完成了证明!”伊万涅茨的呼吸猛地一滞。
EH猜想。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海中无数尘封的构想和失败的尝试。
他和这个领域的几乎所有数学家们都坚信,任何对孪生素数猜想的最终解决,都必须以某种形式超越Bombieri-Vinogradov定理为前提。
将良值提高到1/2以上,并且接近1的程度,是这个领域这么久以来做梦都想要摘下来的桂冠!而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这个成果已经诞生了,并且一诞生,就是5/6这样的巨大突破!而不是像之前那种,一丢丢的连0.1都不到的小突破。
“我现在就看。”
他当即将手机的免提打开,然后在已经开机的电脑上,迅速打开浏览器,然后进入ar.iv。然而,网站的加载速度异常缓慢,页面半天都没有显示出来。
伊万涅茨皱眉,又接连刷新了好几下,却都是相同的情况。
这就让他不由得爆出了粗口:“法克,怎么我的ar.iv打不开了?”
“见……”电话那头的拉斐尔·方丹一愣,随后便猜测道:“或许是因为现在进入ar.iv的人太多了,导致ar.iv服务器的负载有点大?”
“至于……”伊万涅茨不由吐槽了一句。
拉斐尔·方丹说道:“呃,如果是孪生素数猜想的话,可能还真至于。”
伊万涅茨沉默片刻,随后便道:“你那边应该下载了吧?快发给我。”
“好。”
随后,拉斐尔·方丹便将两篇论文的PDF文件都发了过来。
而后,伊万涅茨便表示他要看论文了,于是就先把电话给挂了。
看着这两篇论文,他没有点开那个最有吸引力标题的论文《存在无穷多孪生素数对》,而是点开了那第一篇论文,同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