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播放结束,影厅的灯光亮起后,许多人眼眶都红红的。
有的在低声抽泣着,拿纸巾不断擦拭眼泪。
“啪啪啪!”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站起来鼓掌,随后影厅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声不断。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方冬升带着周文琼跟着翻译一同走到前台。
接下来是电影映后的Q&A问答环节。
“米娜桑,这位是《外婆的家》导演方冬升,这位是饰演妈妈的周琼文女士,请大家掌声欢迎。”翻译小姐姐中间串词当起主持人,当方冬升和周文琼出现在台上时,观众们给予热烈反馈。方冬升简单阐述分享了一些创作理念和拍摄小故事后就进入了问答环节。
话筒首先给到的是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
“导演您好,影片中母亲将孩子托付给外婆的情节,是否在影射“单亲家庭”问题?
1997年日本婴儿潮一代正面临就业难,许多父母因工作压力将育儿责任转嫁给祖辈。
您如何看待这种代际抚养中的情感错位?”
方冬升拿着话筒,缓缓道:
“这个问题触及了影片的核心母题,以日本为例,1997年单亲家庭比例已达 10.4%。职场上正式员工月均加班超200小时,他们正将家庭异化为单纯的住宿场所。
片中母亲离开时反复嘱托孩子听外婆话的细节,实则是所有工薪阶层父母潜意识的动作。
他们在生计压力与亲子责任之间,永远在寻找那个不存在的平衡点。”
事实上,不仅单单是日本这一个国家,华夏、韩国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80、90后大部分人的童年都是缺失父母的陪伴,甚至00后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请问导演,外婆作为失声的残障人士却成为情感枢纽的设定,是否有意呼应老龄化社会中“沉默的大多数’?
比如我母亲患有认知障碍,如今也像外婆一样无法清晰表达。
却她仍会记得把我的旧玩具全都收在橱柜里,每天整理打扫……”
还是那位金丝眼镜哥提问,这应该是专业的影评人或者记者。
提的问题都很专业,直指电影主题和社会现象。
方冬升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拿起一份数据报告:
“还是以日本为例,1996年厚生省报告显示,65岁以上老人中超过 10%受认知障碍困扰。但他们的照护需求常被“坚强”的标签掩盖,我们将外婆设定为失声人士。
一方面是因为原型故事的确是这样的,还有也是为了打破“长者即智者’的社会刻板印象:当70岁的母亲处处需要仰赖 30岁的女儿时,这种权力倒置才是老龄化社会最残酷的真相……”“哗啦啦。”
听到最后一句话,现场的观众不自觉的拍手鼓掌。
权力倒置……这个思考问题的角度非常刁钻,让人耳目一新。
“这位先生,还有其他的问题么?”
“没有了,您对日本实在是太了解了,我很喜欢您的这部电影,希望您在东京开心度过每一天。”随后,翻译小姐姐又找了几个人提问,方冬升一一回答。
“我很喜欢电影里一老一小的表演,不,不能称之为表演,我被他们自然流露的真挚感情所打动。我是在乡下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非常感谢导演拍出了我的心声。
当然,我没有电影里小宇那么恶……”
女孩一边拿着话筒一边用擦着眼泪:
“请问饰演外婆的演员现实中还好么?影片的结尾,她佝偻孤独的背影让我想到了远在乡下的奶奶。”“饰演外婆的演员叫金雅勤,年纪大了不宜奔波,所以就留在华夏,虽然不能来到现场。
但是我们拜托工作人员拍了她跟大家打招呼的视频,请看。”
没多久,电影屏幕上就出现了金雅勤的画面。
“大家好,我是金雅勤,非常感谢大家对电影的喜爱,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小方导演。
听说东京的天气转凉,你们记得要添加衣服,每天按时吃饭,工作很辛苦,但也要照顾好自己……”当金雅勤笑着的慈祥面孔再次出现,许多泪点低的女孩子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而在听到她像家里长辈那样絮絮叨叨的挂念着自己时,在场大部分的人直接泪崩。
金雅勤的嘱咐结束后,画面一转,小曹俊可爱的脸庞也出现在大银幕上:
“哥哥姐姐你们好,我叫曹俊,来自华夏,其实我可不像电影里那样喜欢捉弄外婆。
相反的,我很喜欢外婆,而且我们经常打电话聊天……”
“卡哇伊!”
金雅勤和小曹俊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登场,着实是掀起了场内小高潮。
现场观众被这一老一少的VCR弄得先是感动大哭,然后又忍俊不禁。
一会哭一会笑,纯纯的把观众当日本人整呢!!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有乡村的美景,有爱与被爱,结尾如果没有离别就好了。”
有位观众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方冬升拿着话筒,缓缓道:
“车子到站后总有人要下车,永远不要奢望任何人能一直留在身边。
大多数人相遇后,也只能陪你走很短的一段路,学会接受才是常态。
不会有人永远陪着你,但永远会有人陪你。”
影厅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日本人可太爱这种带着淡淡的疏离,又自我疗愈的说词。
就连一旁的周文琼都有些讶异的看着方冬升。
这小子,话里有话?
放映结束后,方冬升又拉着天仙姨去其他影厅观摩。
《半生缘》看过了,黎名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吴茜莲和梅艳方也是各有风情。
就是没有什么机会详聊,他们的影厅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一票难求。
《美丽在唱歌》他们也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