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刚的手指僵在半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迅速爬上他的心头。
玉小刚不死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然后是第三张、第四张……
他所有的银行卡,都被他拿了出来。
可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滴!”
“支付失败,余额不足!”
玉小刚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周围震耳欲聋的嘲笑声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没钱了……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冻得冰凉。
直到这一刻,玉小刚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仅吃不上这顿热火锅,就连今天晚上能睡在哪里,明天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都成了未知数。
他以前从不用操心钱的事,宗门的供奉、家族的产业,足够他挥霍无度。
后来跟着弗兰德,更是连吃饭的钱都不用自己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银行卡里会没钱。
“理论大师,怎么了?卡里都空了啊?”
“是啊是啊,您不是说一顿饭够我们挣一年吗?怎么连火锅都吃不起了?”
“要不这样吧,理论大师,你给我们跪下磕几个响头,说不准我们心善,还能请你吃碗面呢?”
“跪下!磕头!”
“跪下!磕头!”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
整齐的声音在火锅店里回荡,像一把把锤子,狠狠砸在玉小刚的心上。
玉小刚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恐惧。
他不明白,这些人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的落魄,为什么能让他们这么开心?
这种集体的恶意,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窒息。
“不可能……我的卡里明明还有几百万金魂币……”
玉小刚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可就在这时,他的心神猛然一震。
蓝电霸王龙宗没了!
他的家族没了!
那些曾经由家族托管的财产,那些存在银行里的钱,怎么可能还在?
一个修为停滞在29级的废物,手里却握着几百万金魂币,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
更何况,这些年他一直用弗兰德的钱,根本没查过自己的账户。
他像个傻子一样,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
玉小刚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也失去了所有光彩。
一阵秋风从门口吹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玉小刚才猛地回过神来。
没有丝毫犹豫,玉小刚抓起桌上的银行卡,胡乱地塞进口袋,转身就往门口跑。
他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些人的目光,逃离这让他窒息的羞辱。
“哈哈哈哈!跑了!他真的跑了!”
“连账都不敢结,还敢装大少爷!”
“滚去喝西北风吧!废物!”
那些刺耳的声音,像鞭子一样追在他身后,抽得玉小刚脊背发凉。
玉小刚跌跌撞撞地冲出火锅店。
夜色深沉,街道上只有零星的灯火,前路一片漆黑。
玉小刚站在街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
只觉得无边的绝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要将自己彻底吞没。
深夜,十二点整。
城市的喧嚣彻底沉入黑暗。
玉小刚踉跄着脚步,终于在城郊的荒僻处寻到一处避难所。
一个废弃桥洞。
这里像是被整座城市刻意遗忘。
不论白昼如何喧嚣、黑夜如何寂静,永远只有密不透风的昏暗,连月光都吝啬地不肯多探进半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恶臭,淤泥的腥气、腐烂垃圾的酸馊。
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排泄物臭味,层层叠加,浓重到几乎能凝成实质,让人刚吸一口气就忍不住反胃作呕。
桥洞内壁爬满了滑腻的深色苔藓,指尖轻轻一碰便会沾染上黏糊糊的湿意,在昏暗里泛着诡异的油光。
脚下的地面更是潮湿黏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被软烂的泥土“吸”住,偶尔还会踩到不知名的软物。
或许是腐烂的菜叶,或许是被丢弃的破布,那触感顺着鞋底传来,让人浑身发麻。
就连桥洞旁那条小河,流水声也绝非诗词里的清脆潺潺,而是像被无数污秽泡胀了一般。
缓慢、粘稠,带着“咕嘟咕嘟”的闷响,仿佛是大地不堪重负的呜咽,每一声都透着说不出的肮脏。
玉小刚蜷缩在桥洞最深处的阴暗角落,单薄的肩膀紧紧向内收拢。
试图用这个卑微的姿势,从刺骨的寒意里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
他终于从那些无处不在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视线里逃了出来。
那些视线里有嘲讽、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也终于不用再面对“身无分文”“连最便宜的火锅都买不起”的残酷现实。
可逃离了外界的审视,饥寒交迫的感觉却像挣脱了束缚的野兽,愈发清晰地啃噬着玉小刚的感官。
胃里像是有只粗糙的手在疯狂抓挠,连带着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
冰冷的寒意则从潮湿的地面一点点向上渗透,穿透他身上那件早已失去温度的薄外套。
顺着脊椎一路向上,直刺骨髓,让他止不住地打寒颤。
玉小刚开始拼命欺骗自己,紧闭着眼喃喃自语。
期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也许只要睡一觉,等天一亮,醒来之后,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