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原森随即哑口无言。
脸色不知是因酒劲上涌还是胸内憋堵，有些胀红。
俞朝继续说：“相比你做的那些，我又算什么。顾董是谁，C市数一数二的人物，玩弄人心的滋味如何？看着森森那样痛苦，你是不是很有快感！”
一个没忍住，顾原森的拳头险些打向俞朝的面门……
俞朝却丝毫不见慌张。只是他那一双眼睛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来得如火如炬。顾原森望着那样一双眼睛，陡然想起顾森哭泣的面容，以及这次的不告而别，忽然那一瞬间失力猛地靠在了电梯墙上，这一靠，眩晕呕吐的感觉就来了……
还好接下来电梯门及时打开，小袁早就在门外等候，见俞朝面色铁青从里面出来，再见自家老板脸色不对时，小袁赶忙将他扶了出来。
小袁也是在看到顾原森在垃圾桶旁吐得昏天黑地时，才知道他老板今晚喝得不轻。
“老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白酒？有人灌你酒了？不对啊，谁敢灌你酒……”
没理会小袁的话，顾原森眼神有些飘忽。此时他胃里一阵阵恶心倒灌，晚上没吃多少菜的他，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小袁一刻不停替他顺着后背：“老板，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一句话说不出，就那样不顾脏乱坐在垃圾桶边，静静地，眼神怔怔望着前方。
小袁从车里又拿来好几瓶备用矿泉水，顾原森慢慢漱了漱口后，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最后袖口随便擦了下嘴便要站起来。
结果坐太久，腿一软迎面向前栽去……
好在小袁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可他失重下身子实在太重，小袁一番照顾下来也是累得够呛。独自平复呼吸间，忽听得顾原森道：
“我第一次见她时，她险些将一整杯红酒都碰洒在我身上，结果情急之下她一把夺去洒在了自己身上……真笨。”
最后两字笑声中明显带着溺骂和怜爱。
“后来，我拿了新的裙子给她，她却问我为什么要给裙子给她，为什么是我给她……她穿那件裙子很好看，很好看……却也因此被骄阳误会而挨了一巴掌。我以为她会生气，结果她却笑着反过来安慰我。”
“后来……她之前呆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样乖那样好，可再次见到她，她却是那样不听话，还咬我……给她吹头发也不吹，头埋在枕头里生闷气，生我的气……”
“……俞朝骂得对，她也该生气的，毕竟我是如此混账，一度不理她。”
见他踉踉跄跄，几度站不稳，小袁忙拉住。
“老板，你慢点。”
“……慢？不行，再慢她就要跟别人走了。”
“不会的，老板。”
“她会。你是没见到，她来永森还裙子时走得多么决绝，都不回头的。”
“但现在她知道老板你的真心了。”
“知道又如何，她还是不说一声就去了东京。短信电话都不回，一个也不回。”
“……也许是手机丢了呢。”
“……”他猛然停住脚步，疑惑道，“丢了？”
小袁忽然不敢接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顾原森掏出电话，某个正在睡梦中的人，猛然被刺耳的铃声叫醒——
“你爱我我爱你，你我之间甜蜜蜜……”
李正东眼也未睁，怀着一肚子怒气与火气对着电话那边的人吼道——
“他娘的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催命啊催！！！”
吼得小袁五官紧紧皱在一起，他亲眼见顾原森稳稳站直了身子，面容铁青。
听小袁后来的话说，那天李正东来得飞快。刹车时，车轮冒火在地面上擦出好大一圈痕迹。再后来，他们三个大男人坐在离垃圾桶不远处的马路牙子边，一直坐到东边的那一抹朝阳出现。
过程中说是Jennifer给李正东打电话时，顾原森都不让他接。后来打得多了，他嫌弃那甜蜜蜜的铃声太刺耳，一把将那手机夺来，精准地丢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最后，当清晨的冷风彻底吹醒顾原森时，他将垫在屁股底下的西装外套一抽，抬脚就走。小袁赶忙丢下困得神志不清的李正东跟在其后。
“老板，我们去哪？”
西装外套抡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在他宽阔的肩头。灿烈的朝阳里，他走得大步流星。
“去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