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这一口白粥吗!
顿时,众人烧水的烧水,捡柴的捡柴。
而张九宁也没有令众人失望,随着几颗豆子被张九宁像模像样的放入到铁锅之中被煮开,粘稠的白粥顿时在锅中被张九宁具现而出!
见到这一幕,村民们不由得欢呼出声。
哪怕是第二次见到这一幕,他们还是为这样的神迹所折服!
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加重要。
而张九宁,显然便是那个能让他们填饱肚子的人!
具现出白粥之后,张九宁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将其给饥饿的村民分食。
他倒出半锅还冒着热气的白粥,交给了三名和金寨湾有姻亲的老者,让他们凭借这半锅白粥,带着十三名孩子去金寨湾之中借宿!
为首的老者张康有些吃力的接过这半锅白粥,先是谢过了张九宁,旋即才带着那些孩子缓缓走向金寨湾。
而等他们走后,张九宁才在张轩贤的陪伴下,主持着将锅中的粥分给每一个村民!
半个时辰后,金桥村的村民俱都吃饱喝足的瘫在地上。
即便今日极为辛苦,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的眼角泛出幸福的泪花。
他们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喝精米做成的白粥喝到饱!
然而,张九宁和张轩贤却是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望着金寨湾的方向,有些焦虑。
他当然不可能只让那三名老人带着孩子去借宿,他还安排了张海升跟在众人身边,等众人顺利入村之后前来报信。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按理说张海升早该回来报信,或者至少也该看到金寨湾点起的灯火。
可前方那片被低矮山梁环绕的湾地,此刻却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渊,死寂得令人心慌。
“道长……”张轩贤佝偻着背,背上的鞭伤在阴冷的夜里阵阵抽痛,但他更担心的是派出去的人。
老人也就算了,那些孩子可是他们金桥村未来的希望!
“金寨湾的老李头为人最是和善,按理不该这么久没动静啊。”
“再等等。”张九宁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却有些发干。
“天黑路险,许是老人家腿脚慢,孩子们也走不快。”他这话像是在安慰张轩贤,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山坳口负责警戒的张宝忽然大喊:“道长,去金寨湾的人回来了!”
回来了?
怎么会回来?
难道是金寨湾的人不肯收留他们?
所有人猛的抬头望去。
昏朦的月光下,几个小小的、踉跄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从金寨湾方向的黑暗之中跑出来!
不是老人带着队伍,而是只有几个惊恐万状的孩子,搀扶着一个几乎站不稳的老者!
他们跑得极其狼狈,其中一个孩童甚至还光着一只脚。
“老康!小鱼!”张轩贤见到来人,极为惊讶。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张九宁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他快步冲上前,跟在张九宁身边护卫的张梁也紧随其后。
被搀扶回来的老人,正是接过半锅白粥的张康。
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地抖着,嘴唇乌紫,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倒气声,仿佛喉咙被无形的恐惧扼紧。
一个稍大点的男孩,约莫八九岁,脸上糊满了泥垢泪痕和干涸的黑褐色污迹。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聚拢过来的人群,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了!都死了!呜呜呜……血……好多血啊!”
另一个更小的女孩,被他哥哥死死拽着,牙齿咯咯打战,指着金寨湾的方向,只会重复:“红……红的……都是红的……”
“康叔,到底怎么了?其他人呢?”
张九宁蹲下身,扶住浑身瘫软的张康,急切地问道。
然而,一靠近张康,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新鲜血腥气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恶臭,从张康和孩子们身上弥漫开来。
张康眼珠浑浊,似乎被巨大的恐怖攫住了心神。
他猛地抓住张九宁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声音嘶哑扭曲,如同在泣血:“没…没活人了!全没了!”
“老天爷啊,造孽啊!呜呜呜……”
“我们刚走近村口,就看到大柱家的二小子,脑袋就滚在门槛下……眼睛还瞪着啊!”
“哇……”
他说着,又控制不住地剧烈呕吐起来,但吐出的却只有酸水和胆水。
人群死寂一片,只有夜风刮过山石的呜咽和孩子压抑不住的哭声。
所有人的脸色在暗淡的月光下,都白得瘆人。
一股寒意,从张九宁的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按照张康所说,恐怕是屠村!
金寨湾被屠了!
究竟是谁如此狠毒,如此灭绝人性,竟是连妇孺都未曾放过!
“操他娘的畜生!”
张宝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猛的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拳峰瞬间渗出血珠,但他却浑然不觉。
张梁更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已经死死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一股子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杀气无声弥漫。
而听到张康的哭诉,恐惧顿时如同瘟疫般在金桥村的队伍里迅速蔓延开来!
几个孩子的母亲不顾自家孩子身上的血腥气,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死死捂住他们的嘴,不让那惊惧的哭声引来可能的灾祸。
但她们自己的眼泪却无声地汹涌而下,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男人们则握紧了手中的农具,眼神在悲愤、恐惧和无助中疯狂挣扎。
“道长!道长!”
一个眼尖的青壮突然指着旁边的小路。
“那边的树丛里好像有动静!”
所有人心头猛的一紧,齐齐望去。
只见在靠近金寨湾边缘的一片半枯萎的灌木丛里,树枝在微弱地晃动,隐约可见几个瑟瑟发抖、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