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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军侯!(2 / 3)

穿左眼窝的狰狞伤疤愈发显得可怖。

他握紧了粗糙的陶碗,似乎想从粥碗的暖意中汲取一丝慰藉。

“胡人的金雕王子,亲自设下的口袋阵。”

“三千人,他妈的整整三千精锐铁骑,就埋伏在谷地两侧的山塬上!”

“我们中了诱敌之计,前军被缠住,后路又被断……”

刘峰的呼吸变得粗重,独眼中闪烁着刻骨的痛恨与不甘。

张梁用力点头,那段惨烈的记忆同样如烙铁般印在他的脑海。

“司马带着我们左军冲在最前面,想凿开一道口子。”

“但是我们在谷口被他们冲散了,我带着的兄弟被胡骑死死咬住,身边倒下去的兄弟越来越多。”“就在我以为要交待在那儿的时候……”张梁猛的看向刘峰,眼中充满感激与敬仰。

“是您,刘军侯!您带着中军最后能集结起来的一率骑军,像一把尖刀狠狠撞进了胡狗最厚实的中军旗阵,斩了他们的军旗!”

听到张梁所说,刘峰扯了扯嘴角。

但那不像笑,更像一种痛苦的狰狞。

“是啊,我们冲进去斩了他们主将的帅旗,撕开了一道口子。”他下意识抬手抚过左眼的伤疤。“但代价便是我身边的几十个弟兄,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最后冲出来时,就剩我和三个浑身是血、连自己爹妈都认不出的老……”

洞中的气氛愈发沉重,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山匪们紧绷的脸。

他们从未听过大当家的过去,只知道他是一个凶狠且沉默寡言的人。

如今听到了刘峰的过去,这才恍然为什么自己寨子的大当家如此勇猛!

而金桥村的村民们更是听得心惊肉跳,仿佛那铁马金戈、血肉横飞的景象就在眼前上演。

“就在我们快冲出来的时候。”

忽的,刘峰的声音骤然一沉,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那伤疤的边缘,“一支冷箭射进了头盔里,后来拔出来才知道,上面还淬了毒,当时整个脑袋就像被烧红的铁捅穿了……”

张梁倒吸一口凉气:“还有毒?!”

“是。”刘峰的声音低沉。

“那一箭射瞎了我的左眼,我从马上掀了下来滚下山崖,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他微微摇头。“我们在清扫战场时没找到您的尸首,只看到您那匹摔死的战马和被踩烂的头盔…”张梁的声音带着哽咽。

“兄弟们都以为您陷在阵里,被胡狗分尸了……”

“没有。”刘峰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我命硬,被给边军送粮的山民救了。那毒性烈,伤口又深又烂,浑浑噩噩发了几个月的高烧,命捡回来了,眼晴却……”

他顿了顿,那只完好的右眼深处是无尽的苍凉。

“后来伤情稳定了些,我本想归营,但司马却说我伤重难返原职,给了二十贯抚恤钱,还有一张遣回原籍的文书……呵,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

“二十贯?就二十贯?!”张宝在一旁眉头紧锁,忍不住插嘴,声音里满是不平。

“您在左军中,大小也是个曲军侯!”

“黑风谷您是冲阵斩旗的首功,结果抚恤就这鸟样?那帮喝兵血的狗官!”

他骂骂咧咧,眼中满是不忿。

然而,刘峰只是苦涩地扯了下嘴角,低头看着手中那碗微凉的粥:

“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拿着那点钱,拖着只剩半条命的身体,整整走了大半年,才终于踏上了柴桑县的地界……”

他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篝火的光芒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黯淡,倒映出刘峰眼中冰冷的灰烬。

“我心里只想着回家,家里有等了我快七年的婆娘,还有我刚离家时,还不到我腰高的小闺女……”刘峰的声音微微发颤,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需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才能从喉间挤出。“临到家之前,我还在县城集市,用最后几个铜板,给秀秀买了根她以前念叨了好久的木……”刘峰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在空中虚握了一下,仿佛那根廉价却在他心中重逾千斤的木簪就在掌心。

此刻他的独眼中失去了所有锋锐,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只剩下归家时纯粹的、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一丝怯意。

“那天天擦黑了,我一瘸一拐地摸到了村口,然而……”

刘峰的声音骤然喑哑下去,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泣血。

“迎接我的,只有废墟!”

“村子,我从小长大的那个靠山的小村子,没了!”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只紧紧握着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骨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皮肉。“房子全烧没了,只剩一堆烧得簸黑的土墙和断壁残垣,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也被烧焦了半边,孤零零地杵着……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水潭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火苗的噼啪声都变得清晰刺耳。石墩子等人面面相觑,连最油滑的跳猢狲眼中也掠过一丝不忍。

金桥村的村民们则脸色煞白,他们看着身旁的亲人,对这句话里的含义感同身受。

李哉明更是捂住了嘴巴,发出压抑的、抽泣般的呜咽!

“我疯了似的跑过去……”

刘峰猛地抬起头,那只右眼中陡然爆发出近乎疯狂的绝望光芒,死死的盯着面前跳跃的火焰,仿佛在焚烧的不是柴禾,而是他早已化为灰烬的心。

“拍门,喊人,但是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全他娘的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后来,我去找了邻村的老村长。”

刘峰的声音几乎变成了从牙缝里挤出的嘶鸣,“他认出是我,哆哆嗦嗦的告诉我……”

他艰难地喘息着,仿佛每个字都在凌迟自己。

“他说在我离开家的第三年,柴桑遭了大旱,地里的收成根本不够交税。”

“但是县太爷派的税吏却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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