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张九宁所说,跪倒的众人只觉得心中震撼莫名,更是被张九宁的宏愿所震惊。
让天下众生能够吃上饱饭,这样的宏愿,真的能够做到吗?
于是,众人看向张九宁的目光之中,敬畏之情更甚。
即便是一向骄傲的张宝和张梁,在见证了张九宁一路行来的所作所为之后,也终于是心悦诚服!刘峰第一个站起,这个曾在边军之中悍勇无比的汉子,此刻脸上已无半分桀骜,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他一步步走到张九宁面前,左眼黑布罩下那点暗红血渍尤为刺目。
没有多余的言语,眶当一声,他将腰间那柄沾染无数人命的环首刀连着刀鞘,重重拍在张九宁脚边!“道长大义!”
刘峰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千军万马也无法撼动的分量。
“我见过这吃人的世道有多残酷,道长所为简直是救世人于水火!”
“若是真如道长所说,那从此刻起,我刘峰同麾下七条命,便是道长的刀!道长说往东,绝不往西,道长说杀狗,绝不放鸡!”
刘峰的话语铿锵,对刘峰这样见惯了黑暗的人来说,张九宁这样的人简直像是一束劈开黑暗的光。发下如此宏愿,获得如此能力,怎可能不付出代价?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刘峰看来,若是张九宁所言为真,那他简直就像是从天上下来救世的神佛!
当然,除此之外,让刘峰决定暂时效忠的原因,还有之后他便要跟着张九宁等人去寻秀秀。听张轩贤的意思,张玄可也是个马匪。
土匪见土匪,那可不是两眼泪汪汪,而是抄家伙上!
而若是混在张九宁的队伍之中,显然能够避免这一情况。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隐秘的小心思……
张九宁这样的存在,就宛若那被石皮包裹的美玉,注定要绽放华彩!
而等到张九宁绽放光芒的时候,说不定他刘峰也有向柴桑县的那些狗东西清算的机会!
想到此,他猛的指向那锅浓粥,独眼中带着算计,但却也有几分真心:
“弟兄们,都给我听真了!这锅里的不是米,是道长割给咱们的命!”
“喝一口粥,便等于把命卖给了道长!有骨头的,都给我对天起誓,这条命卖得值不值?!”“值!”
石墩子第一个血红着眼珠吼出来,他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对着张九宁咚咚就是两个响头:“道长,石墩子是个浑人!刚才是被猪油蒙了心,往后谁想害您,得从我石墩子尸体上踏过去!”“誓死追随道长!”矮壮汉子红着眼吼道。
“拿命还道长,绝无二话!”此起彼伏的吼声从山匪群中爆发,再无迟疑。
而在张九宁的眼中,连接着他和山匪之间的愿力金线,也更稳固了一些。
虽然不像金桥村和金寨湾的村民稳固,但是这些人,可是见过了血的土匪,两者之间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最后的一锅粥,还是进了先前几个喊着没吃饱的山匪的肚子里。
这次他们吃得很小心,即便有最后几粒米粘在碗底,也被粗粝的手指刮得干干净净,再用舌头舔舐掉最后一星半点残留的米浆。
张九宁先前所说的这粥并非无中生有,而是汇聚了众人心念的信力所化,固然令人心中少了一些负罪感。
但即便如此,这白粥在这些匪徒们眼中仍旧无比珍贵,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旁边的金桥村和金寨湾众人默默看着,眼神复杂。
刘峰手下这几个山匪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们想起自己在见过道长能够轻松化出白粥后心态上的变化。若不是早上的惊变,或许他们可能会将这他们先前数年或许都吃不上一次的白粥,当作理所当然之物!这种心态,简直可怕!
吃完了碗中的最后一粒米,刘峰将空碗重重一放,声音带着沙哑的急切,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事不宜迟,吃饱了,腿脚就该动起来!这片林子中有官军逡巡,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凶险!”他布满风霜的脸转向张九宁,“道长,你意下如何?”
张九宁微微颔首,他本也有此意。
“刘兄弟所言极是,如今官军正四下搜捕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刘峰的眼罩,“我等混杂一处,目标更大,须得速速转移。”老村长张轩贤摸着山羊胡,补充道:“直赴庐山杨师弟处!到了那里,方有转圜余地,秀…咳咳,也才能安稳。”
他本想说秀秀,但是毕竟不能确定,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刘峰听到秀秀的模糊字眼,独眼猛地一亮,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刀,喉结滚动了一下,重重点头。队伍迅速整合,刘峰摩下的山匪虽桀骜不驯,但在他的威慑下还是勉强换上和村民一样的碎布片,沾上尘土,分散到了村民之中。
张宝、张梁和村中的青壮也自觉地分布在外围,警惕地看着四周密林。
空气中仿佛凝固着无形的紧张气息,每一次风吹草动,每一次林鸟惊飞,都让整支队伍瞬间屏息凝气。张宝支棱着耳朵,那是他在边军中练就的本领。
张梁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刘峰的手下也收敛了野性,不时伏地倾听远处声响,脸上是久经风霜的肃杀。
队伍行进得异常沉默,只有杂沓的脚步声在林间回响。
山路崎岖难行,藤蔓遍布,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这不仅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避免发出多余的声响。汗水浸透众人破烂的衣衫,沉重的喘息声低低起伏。
“宝哥,有动静!”
忽的,一个金寨湾的青壮突然压低声音,声音带着惊恐,指向左侧山坡上的一片密林。
队伍瞬间僵住,几十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张宝示意所有人噤声伏低,自己像狸猫般无声地攀上一块巨石,伏身侧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无比漫长。
终于,他悄然滑下,紧绷的脸上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