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谷!”
张轩贤有些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眼睛却是不复之前的浑浊。
“我记起来了,早年听玄子提过一句,说那乃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道长,咱们快些动身吧!如今玄子那里乃是绝地,几百张嘴等米下锅啊,道长此时若是去了,定然能掌握主动权!”
此刻,他的眼睛亮得吓人,仿佛眼中那簇将熄的火焰重新被希望点燃。
当初他虽然提议前来投奔杨玄,但是也只是绝望之下的提议,在前来庐山的路上却是越想越忧心忡忡。杨玄毕竟是山匪,纵然从以往的交往来看杨玄品行不坏,但是前去投奔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是有道长在,他们能够在山寨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吗?
而如今山寨分崩离析,杨玄又处在最困难的时候。
他们此行前去,岂不就是天赐良机?
而听到张梁所说,张九宁心中也是一松。
若是真让他前去什么大山寨,他也心有疑虑,毕竟自己手下只有不到百人,还有大半妇孺。但面对缺粮且情况不妙的杨玄,他便没有了这样的顾虑!
“天佑我等!”
他猛的一挥袖,声音斩钉截铁,“张梁引路,目标康王谷,立即出发!”
队伍重新被注入了活力,经过大半天的休整和饱食,众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如今有了明确的方向,步履更是比先前利落了许多。
在张梁的引路下,他们绕过一片生满倒刺的荆棘坡,走过十余条潺潺涧流,而后一头钻进了一条几乎被山藤完全遮蔽的石峡一一这便是老道长口中的石门涧秘道。
这条古道狭窄崎岖,脚下乱石嶙峋,头顶巨岩夹峙,藤蔓如垂下的绿色帘幕。
涧中水汽弥漫,凉意侵骨,只有滴答的水声伴着他们沉重的呼吸。
抬头望去,天空仿若只有一线!
在这阴湿的一线天里奋力穿行了小半个时辰,前方隐隐传来浩大的水声。
张梁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冲出石峡,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条湍急的河流像银亮的巨蟒般横亘在面前,水声如雷,这就是老道士提到的将军河!
河对面,是更为险峻陡峭的山体,康王谷便在其中!
而想要前去康王谷,便要先穿过将军河!
但连接两岸,横跨这条咆哮奔涌的激流的,只有一道令人望之心惊的悬索桥!
这桥简陋得触目惊心。左右两根手腕粗的铁索贯穿两岸,脚下铺排着稀疏的木板。
那些木板被水汽浸得有些腐朽,不少地方豁开着令人心悸的口子,隐约可见下方奔腾的浊浪。整座桥在峡谷强风的无形之手下,如风中枯叶般大幅度地左右摇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似乎随时都会断裂崩塌。
“到了!就是这桥!”
张梁指着那风雨飘摇的悬索,语气带着一丝兴奋。
“过了这座桥,再翻过两座山便是仰天坪,而仰天坪后就是康王谷!”
张九宁的目光凝重地扫过这座唯一通道,正待发话让众人谨慎过桥。
就在这时,悬索桥对面,忽然冒出三个穿着粗布褂子、敞着怀露出精悍胸膛的汉子。
他们见到张九宁等人,顿时一惊,旋即在低头商议了几声之后,一个干瘦如猴的山匪竟是忽的用力抽出一把厚背砍山刀,刀刃狠狠劈砍在铁索上!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伴随着木屑和火星四下崩溅!
那把厚刀显然十分沉重锋利,铁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开一道可怖的裂口!
缠绕的铁丝如同受伤的蛇,痛苦地扭曲、松散开来!
“不!混账!”老村长张轩贤见状,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
将军河水流湍急,没有这悬索桥,他们要怎么过河!
“快住手!”
而张宝更是怒目圆睁,脸上的刀疤剧烈抽动,喉咙里爆发出炸雷般的咆哮。
只见他足下生风,顿时化作一道离弦的箭矢朝着桥头扑去!
几乎是同一刹那,两道影子一左一右,随着张宝同时爆射而出!
左边的刘峰,那只独眼锐利如鹰隼,森寒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冲得比张宝更快,皮革快靴踏过入口处的木板,发出踏踏两声闷响!
他的动作迅疾如风,却带着一种踏地生根的沉稳,在剧烈的晃荡中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承重木板上!右边的张梁反应稍慢,但同样快如鬼魅。
他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那三个正在行凶的山匪,眼神狠厉无比!
三人据是身高腿长,要到对岸不过数十步距离,但这摇摇欲坠的悬索桥,却是将这短短几十步化为生死天堑!
那三个正在奋力劈砍铁索的山匪显然没料到,在他们明着砍桥的情况下,对岸得队伍竟然会突然杀出人来。
为首的干瘦山匪动作一顿,惊愕地扭头看来。
而就是这迟滞的短短一瞬,刘峰竟是已如扑食的暴虎,冲至桥中!
“狗杂种!”刘峰眼中只剩下那柄正在破坏他寻找女儿之路的屠刀!
随着这一声随着风声传来的低吼,他竟是再度加速,宛若人形猛兽!
“这……这肯定是官军,快砍!”
为首得那干瘦山匪,见到刘峰的凶悍气势,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另外两名山匪听到他得命令,顿时着急忙慌的上前帮忙。
三柄长刀砍下,本就摇摇欲坠的铁索顿时支撑不住,断裂开来。
而悬索桥,顿时也剧烈的晃动起来!
见状,那干瘦山匪大喜,刚想要继续劈砍铁索。
但是一抬头,却是震惊的发现原本在桥中的刘峰,此刻竟是已经悍然冲到了他的身前!
那蒲扇般的大手,更是精准无比地从左侧后方一把叼住了那干瘦山匪的后脖颈!
那干瘦山匪只觉颈后剧痛,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整个人双脚瞬间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