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宁胸中激荡的“悯生”道义,更被周围青壮那瞬间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仇恨点燃!
“钱明远!!”
张九宁的声音冰冷彻骨:“好,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天道好轮回!”
他猛的一指钱明远所在的马车,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送入每一个青壮和灾民耳中,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钱明远的心上:
“儿郎们,将这为官不仁、残民以逞的狗官给我拿下,剥了他的官衣!”
“此獠就是喝尽民血、克扣赈灾之粮,把百姓逼得无路可走的罪魁元凶!”
“将他拿下,稍后明正典刑,以慰屈死冤魂,以雪万民之辱!!!”
“吼!”
三百青壮闻言,齐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
积压太久的悲愤如同火山喷发,手中的武器高举,无数双喷射着仇恨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那辆马车。人群如同狂暴的洪流,轰然扑向被围堵的八辆大车!
守护在马车周围的六七名县兵,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眼看县尊身份暴露,这群反贼红着眼冲杀过来,为首的护卫军官虽然也是胆战心惊,但职责和一点点的侥幸心让他不得不站出来。
他抽出腰刀,色厉内荏地狂叫:“保护县尊大人,挡住他们!谁敢……啊!”
他后面的话语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短促惨嚎。
原来,就在他挥刀试图逼退冲在最前面几名青壮之际,一直冷眼旁观的张九宁,顿时将目光锁定了他。这些官兵,平日里便是钱明远的爪牙走狗,仗势欺人惯了。
此刻大难临头,竟然还敢螳臂当车,庇护那人神共愤的狗官?
张九宁胸中的怒意喷涌,那股玄奥的愿力瞬间被调动至巅峰!
他虽然非练武之人,无法像张梁那样纵马冲杀,但他有这蕴含了数千灾民信念凝聚而来的奇异力量!电光火石间,张九宁对着那跳出来阻拦的护卫军官伸出了右手,食指遥遥一点,口中高喝:“米粒千钧,填汝之腹!贪渎者,当受其噬!”
意念所至,信力如潮!
那护卫军关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滚烫洪流,毫无征兆地、蛮横至极的从他的肠胃、胸腔内部猛然爆发。
有无数滚沸粘稠的米浆,正从他的每一个细胞里、每一寸筋脉中被强行泵出、膨胀开来!
“咕噜噜……”
“嗬嗬呃!”
那护卫军官猝不及防,双目瞬间因极致的惊恐和痛苦而凸出欲裂!
在几百双目光的注视下,令人头皮炸裂的一幕上演了:
那护卫军官的身体如同被强行打气的皮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起来!
脸颊鼓胀如球,眼珠子布满血丝几乎要爆开,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粗壮的紫色蚯蚓根根暴起!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一先是像吹气的蛤蟆,瞬间隆起如怀胎十月的妇人,紧接着便超出了人体承受的极限!
腹部皮肤被撑得亮如薄纸,衣物寸寸撕裂!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却又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军官的整个身体,在承受了远超其自身极限的米粥后,再也无法承载,轰然炸开!
猩红的血肉、破碎的脏器、白花花的骨茬,混杂着无数滚烫粘稠、散发着奇异米香的乳白色粥糜,如同一个被引爆的血肉锅炉,向四周猛烈喷射!
血肉糊满了最近那辆马车的车辕、车轮和两匹惊马的皮毛,溅了旁边几名倒霉兵丁满头满脸。浓郁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与那滚烫的、甜腻中带着诡异气息的米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惊悚窒息的气味。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街道上只有马匹受惊后疯狂的嘶鸣和被堵在喉咙口的惊恐呜咽,随即,便是幸存者被吓到崩溃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妖魔!他是妖魔!!”
“救命啊!妖魔杀人啦!!!”
剩下的几名兵丁、车夫、连滚带爬躲闪的仆役,包括刚刚下车的福伯,全都魂飞天外!
亲眼目睹了一名军官在一个照面之下,被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恐怖手段生生撑爆,炸得尸骨无存后。
此刻,什么县尊大人,什么职责赏钱,全都成了笑话!
最原始的求生欲望,瞬间占据了他们的全部心神!
眶当!
噗通!
所有兵器被争先恐后地扔在地上,他们连滚带爬地远离张九宁所在的方向,抱着头蹲在地上甚至直接五体投地的趴下,筛糠般抖个不停,涕泪横流,口中发出绝望的呜咽和求饶:
“妖魔……不……神仙饶命啊!”
“我们投降,投降了!再也不敢了!!”
“大人饶命,狗官钱明远就在车里,饶了我们吧!”
而最华贵的马车里,随着那一声恐怖的爆响,钱明远下意识地掀开一道帘缝。
映入眼帘的,正是漫天溅射的糜烂血肉和糊在车身上的红白之物!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绞烂了他的意志!
他只觉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喷出大股秽物,黄白之物沾满了身上昂贵的锦袍和车厢。无尽的恶臭也无法盖过他心底那彻骨的冰寒,他像一个被抽掉了骨头的肉虫,从座椅上彻底滑落,涕泪和秽物糊了满脸,狼狈不堪地滚出马车,瘫软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他的身体抖得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下身的腥臊味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弥漫开来。
他的嘴巴徒劳地张合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连求饶的力气都已丧失!
在刚刚目睹的、超越凡人认知的恐怖魔威面前,在手下被撑爆的骇人场景下。
钱明远,这个曾经在柴桑县一手遮天、鱼肉百姓的县令大人,所有的精明、贪婪和侥幸,瞬间被碾得粉碎,心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
张九宁冷漠的目光扫过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