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蚁仍是不肯罢休,一路叮叮当当咬得尸傀火星乱迸,直至退出阵外十丈,蚁阵方止。
但那三具尸傀,也都损伤严重。
若想修补,不知又得赔进去多少灵物宝材。
郭泽旭抬眼望阵,只见光幕之内,周青好整以暇,把落宝金钱在指尖滴溜溜转得金光乱闪,却再不祭出。
他面皮抽动,半晌憋出一句:“好!好!好!”
“小友今日手段,老夫记下了!”
周青闻言,只作耳边风,扬声笑道:“慢走不送!”
“改日记得多带几具好货,莫教我失望!”
郭泽旭怒哼一声,黑袖翻飞,卷起尸傀,化一道乌光遁入远处。
见得郭泽旭当真走了。
缩在一旁划水的童婉萱才松了口气,连忙整了整衣襟,风也似卷到周青跟前,未语先笑,声儿又软又甜“虫魔前辈神威,奴家今日才算开了眼!”
“那老贼纵是假丹修为,也只得抱头鼠窜、狼狈败退。”
“似是前辈这般人物,真是个天上少有,地下无双。”
说话时,她眼波里全是敬慕,几乎要滴出水来,全然一副倾心模样。
周青却是连眼皮也未抬,只是冷飕飕瞥她一眼,忽地嗤笑一声:“道友在旁边看戏良久,若是本座稍落下风,你怕不鞋底抹油,早就溜得没影了?”
童婉萱被他一语道破念头,粉面微红,娇嗔道:“前辈这话可就冤枉奴家了!”
“那老贼乃是假丹大能,奴家不过小小筑基修士。”
“这点微末本事,哪敢上前添乱?”
“方才前辈未到,奴家也曾在阵盘上苦苦支撑,好歹拖了那老贼一时半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周青冷哼,声如冰刀:“凭你也敢说苦劳?”
“若有下次,再敢在旁划水观望,本座定要手握持金鞭,先将你打个半死再说。”
话音未落,他袍袖一拂,已然回洞。
童婉萱怔在原地,只觉后脊凉气直冒,半响才回过神来,暗拍胸口,脸上惶恐褪去,忙去招呼那百余名练气邪修收拾残局。
一样样指使得风车也似转。
众人见她面色不善,谁也不敢怠慢,纷纷卖力收拾起来。。
忙里偷闲之时,童婉萱抚着心口,越想越怕。
那虫魔当真不俗!
不过筑基中期,竟是把假丹老祖逼退。
阵法、符宝、法器,诸般手段层出不穷。
虽说占了地利,可能做到这份上,已是逆天。
自己同他一般修为,却连插手余地也无。
想当年,她也是正经宗门出身,只因师门被仇家一夜踏破,才沦为邪修。
昔日宗门尚在之时,也曾跟随师门长辈,见过御兽宗真传。
可论起手段,竟是无一人及得这虫魔。
思及此处,童婉萱不由打个寒噤,暗把银牙一咬:
“此人深不可测,不像是正经邪修,说不得有莫大牵扯。”
“我须得加倍小心,莫要真惹他动怒,将性命丢了。”
却说周青回了洞府,将赚来的水火二傀取出,排放于身前,仔细观摩。
果真是筑基巅峰战力的尸傀。
这般层次的尸傀,便是以筑基巅峰修士的尸骨为材炼制,都甚难炼出。
唯有假丹修士的尸骨,方能稳稳造就。
如今,自己仰仗落宝金钱,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两具。
怎不痛快?
他心中暗忖:“万鸦壶、五火七禽扇、离地焰光旗,虽说也是仿照灵宝而制,却不及落宝金钱使人欢喜“夺人法宝,才最是痛快!”
周青越想越是畅快,忍不住琢磨起来。
等日后突破到结丹境界,落宝金钱也能随之升炼,到时候单凭这金钱,便能落下仇家的本命法宝。要知道,结丹修士的本命法宝与自身息息相关。
一旦被夺,轻则身受重伤,重则修为倒退。
再来对付仇家,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此处,周青忽然想起一事,转身朝着静室走去。
静室无窗,唯有一豆灯火,照见郭玉妍横卧蒲团,缚灵索缠得跟粽子一般,却是动弹不得。她青丝散乱,灯影里愈发可怜。
先前郭泽旭闯山时,洞府外传来的打斗声她听得真切,心里早把老祖当作救星。
纵使身陷敌手两三年光景,也盼自家老祖能够救她于水火。
此刻见周青魁梧身影堵住门口,心便似沉到井底,檀口微张,却是说不出话。
周青负手而立,笑吟吟道:“好妍儿,你且瞧瞧,这是何物?”
说罢,袍袖一拂,水火二傀砰然落地。
郭玉妍定睛一看,顿时花容失色,那两具尸傀,分明是老祖身边物件。
怎会落在这魔头手中?
她胸口一紧,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自家老祖在这魔头面前,竟也落败而逃,连随身的尸傀都丢了?
此前见到周青,她虽是猜到老祖没能讨到好处,却只当是这魔头借助地利,侥幸击退了老祖。可如今见得尸傀都成了对方的战利品。
她这才明白,老祖根本就是大败而归!
万万想不到,这魔头竟然有着这般本事!
周青奚落道:“你家老祖倒是有几分本事,可惜连本座的护山大阵都破不了。”
“最后只能狼狈逃窜,连尸傀都顾不上带走,当真垃圾。”
郭玉妍泪珠滚落,却是不敢作声。
转眼间,时间流逝。
又是将近一年的光景。
这一日,黑风山的大殿内。
周青坐在上首。
童婉萱垂手立在殿下,樱口一张,一句赶着一句,说着近来北地动静。
“乐冲那厮仗着玄蛇龟,把北湖三雄也收拾了。”
“如今北地群魔,只剩咱这一根独苗。”
“先前老祖打退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