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炎佑沉声道:“二弟,你去把灵羊牧养一番。”
“咱们离王庭还远,得省着些草料用,万一后头遇上南人拦截,没了草料喂灵兽,麻烦就大了。”贺兰炎佑性子憨厚,向来听兄长的话,当下点头应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去。”
说罢,他走出帐外,抬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褐色皮囊,往空中一扔。
那皮囊在空中涨大,营帐周遭的百来头灵羊便是收了进去。
其中竞有三头周身泛着灵光,显然是筑基层次的灵羊。
待到灵羊收起,贺兰炎佑便是施展遁术,往西边飞去。
他记得那边有处大湖,湖边水草丰美,正适合牧养灵羊。
可他刚飞出营地范围没多远,贺兰炎佑忽然觉得胸口一沉。
一道土黄色大印从空中砸了下来。
贺兰炎佑脸色骤变,纵使周身有着灵光护体,可在那枚大印面前竞是像纸糊的一般。
仅是触碰到,便是碎了开来。
好在那枚大印收了力道,没下死手,只轻轻一磕他的胸膛。
贺兰炎佑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直直从空中坠落。
藏在暗处的周青见状,当即收了番天印,快步上前。
他直接催动起来了《搜魂法》,一缕神识探入对方脑海,搜查起来了记忆。
不多时,周青便摸清了贺兰炎佑的身份、经历。
周青满意地点点头,抬手将昏死的贺兰炎佑收进自己的灵兽袋内。
紧接着,他催动《瞒天过海》,周身灵光闪烁,容貌身形瞬间变了模样。
竞是与贺兰炎佑一模一样,连身上的气息都模仿得分毫不差。
做完这一切,周青拿起贺兰炎佑留下的褐色皮囊,慢悠悠地朝着西边的大湖飞去。
他打的正是混进贺兰部族的主意。
毕竟,筑基灵兽已有灵智,直接劫掠定会引发骚动,抓不到多少。
而且,灵兽袋虽是能装活物,却容不得半点反抗。
稍有不慎便会惊动部族的结丹修士。
因此,还得是小心混入其中,方才最好。
但这样一来,就不能将贺兰炎佑杀了。
贺兰部族是结丹势力,族内定然有鉴别族人死活的法器。
不管像是自家宗门的传承玉册,或是更为常见的命灯。
只要把贺兰炎佑杀了,贺兰部族立刻便会察觉异常。
到时候,周青不仅无法伪装潜入,还得打草惊蛇。
如今留着贺兰炎佑的性命,再伪装成他的模样,便能悄无声息地混进营地。
不多时,周青便走到了大湖边,随手放出百来头灵羊在草地上啃食。
他故意学着贺兰炎佑的样子,时不时吆喝几声,驱赶着灵羊往水草更丰美的地方去。
这般做派,就算被营地的修士瞧见,也只会当是贺兰炎佑在正常牧养,绝不会起疑。
足足放羊放了一个时辰,见灵羊都吃得肚腹滚圆,周青才抬手取出那个褐色皮囊,将灵羊尽数收了进去,慢悠悠往贺兰部族的营地飞去。
进了营地,他依着贺兰炎佑的习惯,先把装着灵羊放了出来,扔进了围栏之中,又跟看守围栏的练气修士随口叮嘱了两句,才转身走进贺兰炎铭的营帐。
贺兰炎铭不过是筑基初期修为,哪能看穿三阶术法《瞒天过海》的伪装?
更何况周青早把贺兰炎佑的记忆翻了个遍,连他平日里的习惯都模仿得十足。
贺兰炎铭自然半分疑心都没有。
见他进来,贺兰炎铭笑着递过一个陶碗:“二弟辛苦了,这是你嫂子刚煮好的羊奶,还热着,快喝了暖暖身子。”
周青学着贺兰炎佑那大大咧咧的模样,接过陶碗一饮而尽,羊奶的醇厚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他抹了抹嘴,跟贺兰炎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说的都是部族里的琐事,从灵羊的长势聊到北迁的路途,句句都贴合贺兰炎佑的口吻,半点不露破绽。等到夜色渐深,周青才起身告辞。
他没去贺兰炎佑的营帐,反倒往东边飞去。
他早从贺兰炎佑的记忆里摸清,贺兰部族的牛羊分两部分。
一部分自然是各家修士的私产,数量不多。
而且多是练气灵兽,很少有筑基灵兽。
另一部分是部族共有的牛羊。
说是属于整个部族所有,实则是归于结丹老祖所有。
数量最是庞大,筑基灵兽也多半是在这部分里。
没走多久,周青便瞧见一处营帐。
营帐旁立着圈丈高的木栏,里面隐约传来牛羊的低鸣,正是部族共有灵兽的存放地。
他刚走近,营帐的帘子便被掀开,一个穿着黄袍的修士走了出来。
这修士约莫三十来岁,面容黝黑,腰间挂着柄弯刀,乃是筑基中期修为。
见了周青,那人眉头一挑,咧嘴笑道:“哟,这不是炎佑二哥吗?”
“今晚怎么有空来弟弟我这儿了?”
周青早先便是从贺兰炎佑的记忆里翻出此人的身份。
正是替部族看守牛羊的贺兰雪羯。
按照规矩,这里该是有两个筑基修士一起看守。
可是先前夺里本斡鲁朵一战,贺兰部族折损太多人手,如今竟只剩他一个筑基修士看守。
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周青压下心思,装作一脸郁色,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这些日子心里闷得慌,想着来找你喝两杯,解解愁。”
贺兰雪羯闻言,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知道贺兰炎佑的父亲前些日子在夺里本斡鲁朵战死,如今部族又被逼得北迁,换谁心里都不好受。他拍了拍周青的肩膀,笑道:“二哥别伤心了,虽说老祖吩咐过北迁路上要当心,不许懈怠。”“可咱们兄弟一场,陪你喝两杯总没事,老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说罢,他便侧身让开,掀着帘子道:“快进来,我这儿还藏着两坛去年酿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