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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破晓之光(2 / 3)

在案上,震得笔架狼毫乱颤。

杜延霖收回飞报副本,闻言重重点头:

“不错!此案便是那深埋淤泥之下的朽木烂根!若我等能循此线索,抽丝剥茧,寻得当年亲历之人,觅得更多如山铁证,必能一举揭开这盐倭勾结、官商沉瀣的滔天黑幕!我此番许民陈告,就存了探查此案线索的心思,只可惜,数日以来,几近一无所获!”

说着,他目光炯炯看向徐渭:

“文长兄当年既与顾家有些渊源,或可知晓些顾家旧人、隐情?此事艰险万分,非大智大勇者不能为,杜某斗胆,请文长兄助我一臂之力!”

徐渭长身而起,身上那丝狂捐之气尽褪,唯有破釜沉舟的锐气与同仇敌汽的决绝: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员外之冤,徐某耿耿于怀久矣!今日得贤弟执雷霆之剑,欲破此惊天迷局,徐某虽一介布衣,亦当竭尽驽钝,执笔为刀,与君同行!

顿了顿,徐渭目光深邃:

“贤弟!徐某当年游历扬州,虽如浮萍,倒也结交了些三教九流、消息灵通的微末之人。这些人未必能登大雅之堂,却也最知底层冷暖。”

“我想那顾家当年所结善缘甚多,其沉冤数载,必有那微弱之音,尚未湮灭于尘埃!”

说着,他一抚袍袖,决断已生:

“徐某愿重拾旧时线头,潜入这市井淤泥深处,替贤弟先行打探一番!”

“文长兄!”杜延霖深知扬州耳目众多,此举凶险,急阻道:

“此非寻常查访!徐兄乃胡制台幕府股肱,万万不可亲身涉险!”

徐渭傲然一笑,狂气复显:

“贤弟安心!徐某半生漂泊,岂非不懂市井生存之道?无需抛头露面,只需寻到那几位尚有几分良知、未忘旧恩的旧相识即可。待我消息!”

言罢,他拱了拱手,竞换上随身带来的一件半旧道袍,又从袖中取出一顶破旧方巾戴上。

须臾间,他便从一个饱学师爷化作一个颇有几分落魄气的老道士模样。

随后徐渭身形一晃,步履轻快却异常低调地自后门悄然离去。

府衙二堂,烛火摇曳。

杜延霖独坐案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那卷《松江驿递飞报》副本。

夜色已深,窗外投状的人声早已散尽,唯余初春寒风掠过檐角,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徐渭离去已近两日,扬州城华灯初上,正是暗流涌动之时。

“吱呀”

后门被轻轻推开,一股裹挟着尘土与淡淡血腥气的寒气涌入。

一个身影闪入,反手掩门,动作轻捷如狸猫。

此人正是徐渭。

他已褪去那身落魄道袍,换回寻常文士装束,眉宇间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眼中却燃烧着发现猎物的锐利光芒。

“贤弟!”徐渭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兴奋与沉痛,“有线索了!”

杜延霖倏然站起:“如何?”

徐渭未多言,探手入怀,小心翼翼取出一个被层层油纸包裹严密的物件,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一层层剥开。

烛光摇曳下,一枚赤金打造的麒麟佩赫然呈现!

佩身正面是繁复的“麒麟踏云”浮雕,祥云瑞兽栩栩如生,尽显富贵气象。

然而,佩身背面刻着顾字徽记之处,却是一道深达金胎、狰狞可怖的刀砍凹痕!

凹痕边缘,几点深褐色的硬块凝结其上一一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此物……?”杜延霖心头一紧,拿起细细端详了一下,随后看向徐渭。

徐渭沉声解释道:

“我托人连日打探顾家冤案消息,几无所获。直到今日,竟有一老乞丐行色仓惶,趁人流混杂、向我乞讨之际,将此物硬塞入我手心,只急促道出“城西土地庙’五字,便如惊弓之鸟,遁入人群无踪。”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抹刺目的褐痕:

“观此佩上的“顾’字,想来是顾家尚有幸存的遗孤亲信潜伏暗处,见贤弟许民陈告、力行冤狱之举,便存了告状昭雪之心。”

杜延霖微微颔首,指腹摩擦过佩上冰冷的凹痕:

“兄所言甚是。顾案牵涉甚大,其遗孤亲信藏匿至今,若轻率出面,必招杀身之祸。因此想来是以此物为引,隐晦试探。”

“城西土地庙……”徐渭捻须沉吟,目光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濒临乱葬岗,荒废多年,确实是个避人耳目的藏身之处。”

“无论如何,这条线索,决不可轻易放手!此案干系重大,非你我亲临,恐难取信于人。明日破晓,你我便往那城西庙宇走一遭。”

杜延霖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麒麟佩重新用油纸包好,收入怀中。

夜风呜咽,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幽幽啜泣。

而真相,或许就在那庙宇的断壁残垣之后,等待着撕开这沉沉的夜幕!

次日,天刚破晓,杜延霖向王诰知会了一声后,便与徐渭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前往城西的土地庙之路。城西土地庙,名副其实的荒凉鬼域。

四周乱坟累累,枯木嶙峋,偶有乌鸦扑棱棱飞起,留下一串凄厉的嘶鸣。

庙门早已朽坏,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勉强遮住半另门洞。

杜延霖一身劲装皂靴,外罩常服,腰悬短剑,英挺的眉宇间带着惯有的锐利与沉稳。

徐渭则身着略显朴素的文士袍,手中看似随意地握着一柄短尺,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着周遭的环境。两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点点头,一前一后,悄然无声地踏入了这方破败之地。

庙内蛛网密布,尘灰厚积,再加上光线昏暗,更添几分阴气森森。

庙中供奉的泥塑土地神像早已残破不堪,半张脸塌陷,空洞的“眼神”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在神像下方,几块破砖胡乱垒成一个三角火塘,一口锈迹斑斑的铁锅斜扣其上。

待杜延霖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后,才发现在殿堂右侧一根粗壮但歪斜的木柱下方,赫然摊着一堆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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