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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3 / 4)

之间,便做那敦风俗、睦邻里、济困厄之事!”此非“正本’乎?此非“清源’乎?!其功其德,岂逊于庙堂空谈?!”

他猛地指向余有丁,目光灼灼,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余有丁!尔等今日伏阙,杜某视尔等为同道!然真正志同道合者,当明此理:为公之道,非求虚名于一时一地,非寄希望于一人一疏!为公之道,在于躬行!在于践履!在于无论身处何地,位居何职,皆能以万民为重!”

杜延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天下为公’!不在庙堂权柄之更迭,而在地方生民之安乐!不在朝堂奏疏之雄辩,而在州县案牍之清明!不在承天门外泣血伏阙,而在桑梓故里、田间地头、堤岸河防之上,那一点一滴,以铁肩担当、以双手建造的实绩!此,方为“正本清源’之正途!方是对王司业最好的告慰!方是尔等身负才学,对陛下、对大明、对这天下苍生,最忠诚、最有力、也最无悔的报效!”

“杜水曹!”一个一直沉默的瘦高士子突然开口,他叫毛惇元,乃是浙江举子:

“学生毛惇元!敢问杜水曹,若地方积弊如山,豪强盘踞,胥吏如狼,我等区区书生,无权无势,纵有躬行之志,岂非以卵击石?岂非徒然送死?杜水曹您以五品郎中总理河南河工,尚需搏命,我等……我等又当如何?”

这是最现实、最残酷的拷问。

杜延霖看向毛惇元,目光深邃,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重:

“毛惇元!尔问得好!此问,直指躬行之艰险!杜某在河南,深感吏治败坏,处处被掣肘。沉排桩基,是与天地争命!斗贪除蠹,是与虎狼搏杀!杜某非神人,亦知畏惧!然,杜某更知,堤下数十万生灵,系于一线!屠刀之下,万千冤魂,只在顷刻!此等关头,岂容退缩?!岂容算计得失?!”

他环视全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躬行之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此乃实情!然,尔等可知?那堤坝下嗷嗷待哺的孩童,可曾退缩?那屠刀前瑟瑟发抖的妇人,可曾放弃?那被贪吏盘剥殆尽,连哀嚎都无力的灶户盐丁,可曾绝望?!他们仍在挣扎求生!他们仍在期盼青天!他们,便是吾辈躬行之力!吾辈践道之基!吾辈虽无权势,然有圣贤之道在胸!有浩然之气在身!有黎民苍生为后盾!”

“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一人之力微,万人之力则巨!一县之治清,则一府可期!一府之治清,则一省可望!此乃水滴石穿之功!此乃愚公移山之志!此,方是我辈读书人,承天命、继道统、担天下之责的…真正脊梁!”

话音落下,承天门外广场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

余有丁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扑通!”

一声轻响,打破了广场的沉寂。

余有丁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执师生之礼拜了下去。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声嘶哑的低语,从他喉咙深处逸出,带着滚烫的热泪砸落在青石板上,泅开深色的印记!“朝闻道……夕死可矣!”

毛惇元喃喃重复,他瘦高的身躯微微摇晃,也扑通一声拜了下去,执师生之礼。

“朝闻道……夕死可矣!”

欧阳一敬向来性烈如火,此刻也再难自抑。

他举袖拭泪,随后也扑通一声拜了下去,执师生之礼。

广场之上,再次拜倒一片!

“先生一一请受学生一拜!”

数千人躬身、下拜!

那场面,比任何的跪伏更加震撼人心!

因为那不再是对皇权的乞求或抗争,而是对“道”的皈依,对天下为公之道的最高认可!

“躬行……躬行!”余有丁直起身,深深看了杜延霖一眼,仿佛要将这二字刻入骨髓。

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着来路走去。脚步虽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躬行!”毛惇元擦干眼泪,亦转身离去。

“躬行!”欧阳一敬紧随其后。

“躬行!”

“躬行!”

一声声低沉的呼喝,如同誓言,在离去的背影中响起。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慷慨悲歌,只有这两个沉甸甸的字眼。

上千名士子,如同退潮般,无声而有序地散开。

他们不再聚集,不再呼喊,只是默默地、相互搀扶着,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带着泪痕,也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坚定,各自回去。

承天门前的广场,在经历了数日的喧嚣与悲壮后,终于恢复了空旷与寂静。

此时,旬日东升,阳光明媚。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官员,无论阁臣九卿,还是科道言官,无不面色凝重,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顶门,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伏阙,竟以如此一种近乎“顿悟皈依”的方式平静落幕。

他们看到了杜延霖未费朝廷一兵一卒,未动一刑一杖,仅凭一席肺腑之言,便收束了数千士子之心,化戾气为躬行之志!

他们更看到了……一种比伏阙叩首、比死谏血书更加坚韧、更加可怖的力量,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悄然萌发!

那力量,名为“躬行”!

那力量,根植于“天下为公”!

那力量,已然有了一个被数千士子尊为“先生”的……引路人!

徐阶站在女墙后,望着广场上空荡荡的青石板,手用力撑在冰冷的石砖上,指节微微发白。他侧过头,声音低沉,如同耳语,对身旁同样神色变幻的新晋文渊阁大学士吴山道:

“此子此言……如何?”

吴山目光紧锁金水桥头那抹迎风而立的青色身影,半晌,缓缓吸了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字字千钧的回应:

“今日锋芒,或尚不及先贤。然……其气象抱负,假以时日,来日成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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