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充满了“信任”,指尖往门口指了指:
“有什么难处,随时来商量。
咱们一同想办法解决,别让陛下等急了。”
“记住,优先抓私分军粮的,盐商可以缓一天,但绝不能放跑一个。”
韩文抱着账册。
心情愉悦地离开了值房。
脚步轻快得像踩了风,连官袍都飘了起来。
走到门口时。
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见刘健正低头对账册上的名字做标记。
才敢咧开嘴笑一这位新皇是真有本事,连老狐狸似的首辅,都乖乖低头配合了。
看来大明的贪腐,这次真能刹住了。
韩文刚走不久。
值房的门就被“砰”地推开了。
四个笔帖式匆匆涌了进来。
袍角都沾着灰,鞋上还带着泥点。
像是一路从文书房跑过来的。
他们皆是内阁的老文书。
跟随刘健、谢迁多年。
平日里负责抄录奏折、整理档册。
深得信任,算是阁老的心腹。
为首的笔帖式叫周文。
三十多岁,是刘健的远房侄子。
胆子比较大,向来敢说敢言。
一进门就急得直跺脚,官帽都歪了:
“首辅!次辅!你们怎么能轻易答应韩文查人?
这不是把咱们内阁的人往火坑里推吗?”
他一脸焦急,额角渗着汗。
眼中满是担忧,声音都带着颤:
“那些人里,好多都是咱们的门生故旧!
周通判是您的同乡,去年还来看过您;
李盐商给您送过砚台,王福是次辅的表亲!
真要是查下去,内阁的脸面往哪搁?
以后六部还会服咱们管吗?”
另一个笔帖式也跟着附和。
搓着手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是啊首辅!以前查账,您不是总说“点到为止’吗?
还说“文官体面比什么都重,不能让锦衣卫随便拿人’。
这次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就因为韩文拿了陛下的旨意?
陛下年轻,说不定是被韩文撺掇的!”
谢迁放下手里的茶杯。
杯盖“叮”地碰了下杯沿。
他轻轻抿了一口凉茶。
神色从容,却没直接回答。
反而反问: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们知道张锐怎么死的吗?知道王逊在诏狱里咬了多少人吗?”
“怎么了?不就是贪了点钱吗?”
周文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满脸的不解,下巴都抬了起来:
“哪朝哪代没有贪腐?
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
难道新皇就能不顾咱们文官的体面,肆意妄为?”
他小声嘀咕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怨怼。
“依我看,陛下就是被陆炳那些锦衣卫挑唆的,不信任咱们文官!”
“放肆!”
刘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猛地一拍桌子,“啪”的一声脆响。
案上的砚台都跳了跳,墨汁洒了半杯。
声音如雷贯耳,震得笔帖式们都缩了缩脖子:
“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锦衣卫的坏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张锐在诏狱里咬了三十多个文官,从主事到知府都有!
你当陛下不知道?
王逊的供词里写着“内阁有人默许贪腐’,你当那账册是韩文凭空编的?”
周文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身体微微颤抖,往后退了半步。
却还是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小声反驳:
“可……可那些人都是咱们自己人啊!
都是读圣贤书出来的文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把他们都抓了,以后谁还跟咱们一条心?”
“自己人?”
刘健冷笑一声。
眼神中充满了不屑,抓起账册往他面前一摔:
“你自己看!周通判私分了五万石漕粮,卖给灾民赚了三倍价!
王福收了盐商三千两,帮着改账册!
他们拿着朝廷的银子,在江南买田置地,娶三妻四妾。
却让边军在寒风里啃冻馒头,连弓都拉不开!
这叫自己人?这叫蛀虫!”
“出事了,想让咱们顶着,为他们背黑锅?没门!”
谢迁叹了口气。
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拉了拉刘健的袖子,示意他别动火:
“行了,跟他们置什么气。
他们没见过诏狱的刑具,不知道厉害。”
他转向几个笔帖式。
语重心长地说道,仿佛一位长者在教导晚辈:
“周文,你们还年轻,不懂朝堂的凶险。
陛下刚登基,锐气正盛,一心想要整顿朝纲。
手里还握着张锐的供词、王逊的密信,铁证如山。
这个时候跟他对着干,不是明智之举,只会自讨苦吃。
张锐就是例子,昨天已经押赴刑场斩了,你们没听见动静?”
“那……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
连周通判都不保?”
周文不甘心地问道。
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拳头都攥紧了,指节发白。
“不是眼睁睁看着。”
刘健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目光坚定,语气沉稳:
“是该抓的抓,该罚的罚,绝不姑息。
但咱们可以从中周旋,保住一些“罪轻’的。
比如那个周通判,他只是收了礼,没贪军粮。
可以从轻发落,贬为庶民,不送诏狱。
总比一锅端了强,以免引起文官集团大乱。”
周文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