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傻子都看得出来。
再反抗,就是跟家丁一个下场!
孙铭看着地上渐渐冰冷的尸体,又看了看锦衣卫手里闪着寒光的绣春刀,刀刃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他终于明白,这次陛下是来真的了,根本不在乎什么孙太后!
他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被两个锦衣卫架住胳膊,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拖。
公服被扯得歪歪扭扭,玉带也掉在了地上。
“放开我!我是会昌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太后!我要见陛下!”
孙铭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嗓子都喊哑了。
往日的体面荡然无存,头发散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狼狈不堪。
侯府的下人吓得缩在门后,没人敢上前。
连主子都被架走了,连家丁都被杀了,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张永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吓得面无人色的门房老刘冷冷道。
“把尸体处理干净,别污了侯府的地,也别让太后知道一一不然,你知道后果。”
“是……是……小的这就办!”
老刘连忙点头哈腰,头埋得快碰到胸口,连看都不敢看地上的尸体。
张永没再理会,转身跟着锦衣卫往外走。
马蹄扬起的尘土,落在侯府的朱漆大门上,像是给这百年勋贵的体面,蒙上了一层灰。
阳光照在侯府的鎏金匾额上,“会昌侯府”四个大字在血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街道上的百姓见锦衣卫押着会昌侯过去了,都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声音里满是解气。“那不是会昌侯孙铭吗?前几天还骑着高头大马,让家丁殴打卖菜的老农,怎么今天被锦衣卫押着走了?”
“听说他让京营的兵给他家修暖阁,还骂士兵是“贱奴才’,被陛下知道了!陛下现在就在京营等着审他呢!”
“活该!这老东西平日里横行霸道,强占我家邻居的地,逼得人家家破人亡,早就该治治他了!陛下干得好!”
“以前勋贵欺负咱们,欺负士兵,没人敢管,现在陛下终于要为咱们做主了!”
孙铭听着这些议论,脸上火辣辣的,比被打了耳光还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活了五十三年,从出生就是侯府嫡子,向来是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可他现在被绑着胳膊,嘴里被锦衣卫塞了布团,连反驳一句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百姓指着鼻子骂“活该锦衣卫押着孙铭,快马加鞭地往京营赶。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像在催命。
路上的官员见了,都吓得纷纷避让,躲进路边的店铺里,没人敢上前询问。
谁都看出来了,这是陛下要动会昌侯,是要拿勋贵开刀,谁插手谁倒霉!
连顺天府尹路过,都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跟孙铭走太近。京营演武场上,数万将士还在原地等候,没有一人懈怠。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演武场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道沉默的脊梁。有的士兵靠着长枪闭目养神,手里却紧紧攥着枪杆。
有的老兵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以前被勋贵欺压的往事,眼里满是期待。
“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侯府势力大,锦衣卫不敢押吧?”
年轻士兵张二狗忍不住问道,眼睛死死盯着辕门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枪杆。
旁边的老兵陈忠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坚定。
“别急,肯定会来的。陛下当着咱们的面说了要给公道,就一定会做到一一我那死去的儿子,要是知道陛下敢动会昌侯,肯定能瞑目了。”
他的左手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轻轻晃动,透着一股心酸,却也藏着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来了!是锦衣卫的马蹄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瞬间打破了演武场的宁静。
将士们齐刷刷地站起来,朝着辕门望去,眼神里满是激动和紧张,手里的兵器都握得更紧了。只见张永骑着枣红色的快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百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个个腰佩绣春刀,气势汹汹。
队伍中间,被两个锦衣卫架着的,正是穿着紫色公服的会昌侯孙铭。
他的公服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头上的侯帽早就没了,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不知道是被打了,还是自己磕的,眼神涣散,没了往日的嚣张。
“真的押来了!陛下真的把会昌侯押来了!”
“太好了!这下看他还怎么嚣张!还怎么敢骂咱们是贱奴才!”
演武场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比刚才喊“万岁”时还要响亮。
将士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
他们等这一天,等了太多年,等得太久了!
高台上,朱厚照看到孙铭被押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孙铭,你不是觉得朕年轻可欺吗?不是觉得勋贵特权没人敢碰吗?今天,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徐延德和张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惧,后背的冷汗都浸湿了官袍。
徐延德心里暗道:完了,陛下连孙铭这种“太后亲戚”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回去必须让父亲把府里私调士兵的账本全烧了,把占的地都还回去,再也不敢沾京营的边了!
张仑也攥紧了拳头:英国公府以后得夹着尾巴做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使唤”京营士兵了,不然下一个被押来的,就是自己父亲!
王守仁望着下方激动的将士们,心里暗暗点头。
陛下这一手“杀鸡儆猴”,玩得太妙了!
不仅彻底震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