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祖巫敢催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这等撼世杀招,将东王公打得只剩残喘一口气,那是因东王公率仙庭百万天兵先犯巫族疆土,巫族奋起反抗,本就合乎天道情理!
可若真要将东王公斩于阵前,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正如东王公所言,他头顶“鸿钧道祖钦定男仙之首”的名头便是一层天堑。
斩了他,岂不是当着洪荒众生的面,打鸿钧道祖的脸面?
巫族向来不敬天地、不尊道祖,可鸿钧道祖的实力,是洪荒公认的当世第一,那深不可测的修为,由不得他们不心生忌惮。
一旦因诛杀东王公触怒鸿钧,圣人之怒降临时,整个巫族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那等恐怖,绝非巫族如今能承受。
“该死!”帝江周身罡风隐隐躁动,闷声怒斥,“恨我巫族尚未有硬撼圣人之能,否则何需这般畏首畏尾!”
洪荒天地,实力为尊。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虽能短暂迸发圣人级战力,却如昙花一现,根本无法持久,更别提凭此对抗鸿钧道祖十二祖巫心中满是不甘,却也清楚,今日绝不能对东王公下死手。
“不能杀他,难道便要任他这般扬长而去?”
祝融性如烈火,按捺不住怒火,声如洪钟般喝道,眼中满是不愿。
其余祖巫皆未答话,他们岂止是不能杀,连禁锢东王公都不敢。
第三次紫霄宫讲道在即,若将东王公囚于巫族,使其缺席讲道,鸿钧道祖一旦动怒,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方才一战,十二祖巫元气大伤,早已无力应对任何变数。
“也只能如此了。”
后土轻叹了一声,声音虽平,却带着一丝无奈。
“好在经此一战,东王公道基尽毁,即便他有逆天机缘,没有数万年苦修,也难恢复巅峰。”这话既是宽慰众人,也是接受了这无奈的结局。
洪荒众生见此情景,皆无半分鄙夷,反倒觉得十二祖巫行事明智。
如今巫族最要紧的,是休养生息,备战日后巫妖大战,而非再惹圣人因果。
“有鸿钧道祖这等靠山,便是东王公这等败寇,也能保得性命。”
“啧啧,此等机缘,真是羡煞旁人!主动挑事却能活命,换做其他势力,早已身死道消。”“圣人与天同寿,只要鸿钧道祖在,东王公这「免死金牌’便永远有效,日后谁还敢动他?”众生艳羡不已,心中都清楚,换做任何一个没有圣人庇护的势力,落到东王公这般境地,早已化为飞灰西昆仑,洪荒极西之地,自古便是一片死寂,终年云雾缭绕,仿佛与世隔绝。
这般清净之地,正是西王母的道场所在。
此刻西王母端坐于瑶池莲台之上,目光穿透虚空,落在巫族与仙庭的战场上,心中却泛起波澜:“鸿钧道祖……真会为东王公出手吗?”
她身为鸿钧钦定的“女仙之首”,与东王公地位相当,可这“女仙之首”的名号,在她眼中却绝非机缘,反倒像一道催命符。
自得了这名号那日起,她便时时感应到一股莫名的危机,如影随形。
也正因这份玄之又玄的感应,西王母选择了与东王公截然不同的路。
东王公高调出世,建仙庭、聚仙兵,欲统御洪荒男仙。
西王母却闭门不出,潜心修行,从不沾染洪荒因果。
甚至有时她会暗自揣测,鸿钧道祖钦点他们二人统领仙众,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今日见东王公身陷死局,西王母心中更是悬着一块巨石。
“本宫倒要看看,鸿钧道祖究竞会作何抉择。”
若鸿钧真如东王公所言,出手保他性命,以鸿钧的修为,即便远在紫霄宫,也能瞬息护东王公周全。届时,便说明“男仙女仙之首”确是机缘。
可若鸿钧袖手旁观,那这名号背后的凶险,便再明显不过。
这一战的结果,对西王母而言,关乎日后道途走向。
战场之上,气氛愈发诡异。
东王公见十二祖巫神色忌惮,玄冥也收敛了杀意,顿时底气大增,心中冷笑:
“巫族纵有盘古虚影又如何?能败我,却不敢杀我!待本座恢复之日,必率仙庭大军踏平祖巫殿,报今日之辱!”
“怎么?不敢动手了?”
东王公抬眼望向十二祖巫,语气嚣张至极,满是挑衅。
“今日你们不杀我,他日我必诛尽尔等祖巫,覆灭巫族!”
有鸿钧道祖这颗定心丸,他早已无所顾忌。
仙庭众仙见此情景,也纷纷回过神来,黑白道人率先跳出来,指着巫族大骂:
“巫族蛮子!既知畏惧鸿钧道祖之威,还不快放东华帝君离去!”
那狐假虎威的模样,令人不齿。
其余仙庭修士也跟着起哄,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哈哈!一群茹毛饮血的莽夫,也配与东华帝君相提并论?”
“帝君能杀你们如屠狗,你们却连碰帝君一根汗毛都不敢!”
“东王公大人乃洪荒唯一仙王,统御万仙,岂容尔等巫族放肆!”
先前大战时,青木老祖陨落,大罗金仙死伤无数,盘古虚影更是吓得他们魂飞魄散。
如今见巫族投鼠忌器,他们便将积压的恐惧,尽数化作嘲讽倾泻而出。
可即便嘴硬,也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他们深知,巫族要杀他们,如探囊取物,鸿钧道祖也绝不会为了他们这些小角色出手。
这般欺软怕硬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巫族众人。
“可恶!这东王公算什么东西,竟也敢在我巫族面前放肆!”
“鸿钧道祖何其眼瞎,竞将这等小人封为男仙之首!”
“若不是怕引圣人降罪,我早将这东王公撕成碎片!”
无数巫族战士气得双目赤红,周身血气翻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东王公碎尸万段。
后羿、刑天、蚩尤等大巫并肩而立,拳握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