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冰锥,狠狠扎进张扬的心脏。
“许……许渊?”
张扬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脸上血色尽褪。
那个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穷学生,那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存在的许渊?
他怎么可能……变成父亲口中那个恐怖的“东西”?
“不可能!”
“就他那个胆子了,连反抗都不敢!说不定早就死在哪个角落了!”
“爸,你别自己吓自己!”张扬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说服父亲,但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自己吓自己?”看着儿子依旧带着侥幸和不以为然的脸,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涌上心头。
自己花费重金,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请来了这位据说有真本事的“宝相法师”,布下层层防御,就是为了保住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可现在……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如万吨巨锤狠狠砸在别墅厚重的合金大门上。
整栋别墅剧烈地摇晃起来。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摆,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墙壁上的名贵挂画纷纷坠落。
地面上那个散发着金红光芒的梵文法阵,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边缘处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敌袭!最高戒备!”雇佣兵队长反应极快,嘶吼着发出指令。
所有雇佣兵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枪口齐刷刷指向剧烈变形、向内凹陷的大门。
盘坐在法阵中央的宝相法师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是之前的宝相庄严,而是充满了惊骇。
捻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砰!!!”
第二声巨响,比第一声更加恐怖。
足以抵挡火箭弹轰击的合金大门,如同纸糊的一般,从中间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彻底撕裂、扭曲、向内爆开。
无数破碎的合金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入,首当其冲的两名雇佣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碎片风暴撕成了血雾。
刺骨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阴寒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别墅内所有的暖意。
墙壁、地板、天花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黑色坚冰。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和硫磺般的腐朽气息。
一道身影,踏着破碎的合金残骸和弥漫的血雾,缓缓步入。
长袍在狂暴的风中纹丝不动,惨白的皮肤在应急灯惨绿的光线下,泛着死尸般的冷光。
猩红的血焰在漆黑的眼白中跳跃燃烧,眉心那只冰冷的灰白竖瞳,缓缓转动,漠然地扫视着大厅内如临大敌的众人。
当目光落在张扬身上时,张扬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极致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连呼吸都停滞了。
那张脸……虽然变得更加惨白、更加非人,但轮廓……
分明就是许渊!
“开火!开火!打死它!”雇佣兵队长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率先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别墅的死寂,十几道火舌喷吐,灼热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覆盖了门口那道暗红色的身影。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射向许渊的子弹,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墙壁。
子弹的速度骤降,弹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黑色冰晶。
然后……
“叮叮当当……”
如同冰雹砸落地面,所有被冻结的子弹纷纷失去动能,无力地掉落在覆盖着黑冰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雇佣兵们惊骇欲绝,手中的枪械这一刻成了烧火棍。
“妖孽!休得猖狂!”宝相法师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慈悲,只剩下狰狞和一丝恐惧。
双手结印,口中急速念诵着拗口的梵文咒语,面前法阵的金红色光芒瞬间暴涨,试图对抗那汹涌而入的阴寒煞气。
同时,左手猛地一拍腰间悬挂的一个黄铜钵盂。
“嗡——!”
钵盂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一道碗口粗细、凝练如实质的金色佛光,如同怒龙般激射而出,带着炽热阳刚的气息,直扑许渊。
金光威力不俗,所过之处,地上的黑色坚冰都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许渊那双燃烧着猩红血焰的眸子,冷漠地瞥了那声势浩大的金光一眼。
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眉心那只冰冷的灰白竖瞳,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嗤——!”
威势惊人的金色佛光,在距离许渊不足半米的地方,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声哀鸣,瞬间黯淡、扭曲。
然后……彻底溃散。
化作点点黯淡的金屑,消失在浓重的阴气中。
“噗!”宝相法师如遭重击,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赖以成名的护身法器——紫檀佛珠,毫无征兆地寸寸断裂,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不,不可能!”
“幽冥地府的阴神之力?!”
“你……你到底……”
话没能说完。
见有人阻止自己,许渊也不客气,缓缓抬起那只惨白的手,对着宝相法师的方向,屈指一弹。
宝相法师肥胖的身躯却如同被一柄无形的、万钧巨锤正面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弓起,身上的明黄僧袍瞬间被撕裂。
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别墅后方那面由整块防弹玻璃构成的巨大落地窗上。
“哗啦啦——!”
足以抵挡子弹的特种玻璃,如同脆弱的糖片般轰然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