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伙计早已变成了一摊摊模糊的血肉,散落在厂房各处。
当最后一把沉重的铁锤落下,将赵老四唯一完好的右手手掌砸成肉泥后,飞舞的工具如同失去了力量,噼里啪啦掉落在血泊之中。
许渊的身影在厂房的阴影中缓缓浮现,猩红的眸光冷漠地扫过那片狼藉的血肉作坊,如同审视一件微不足道的作品。
微微抬手,对着厂房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废旧轮胎和油桶虚虚一按。
“轰隆——!!”
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大火瞬间吞噬了整个汽修厂,将所有的罪恶和血腥付之一炬。
……
第三家,第四家……
那些曾经对许卫国夫妇恶语相向、拒绝提供目击证据的街坊;那个收了黑钱、出具虚假维修报告将车祸责任推给校车司机的人。
因果线所及,怨念所缠,无一遗漏。
许渊主如同一个冰冷高效的清算程序,穿梭在沦陷的城市阴影中。
手段也愈发诡异莫测。
时而引动受害者内心的恐惧制造幻境令其自残,时而操控金属器物将其虐杀,时而直接引动地底阴火将其焚为灰烬……
每清算一份罪恶,体内那澎湃汹涌的、由极致恨意和幽冥阴气构成的力量,非但没有减弱。
反而变得更加凝练、深邃。
……
临江市远郊。
一片因地震断裂而荒废多年的野地,这里阴气格外浓郁,甚至连低级的诡异都不愿意靠近。
许渊盘膝坐在一处断裂的岩层之上,暗红的长袍在浓郁如墨的阴气中静静垂落,周身散发的森然威压让方圆数里之内万籁俱寂。
此刻他体内的力量正在发生某种剧烈的蜕变。
复仇的执念逐一实现,支撑他化诡的、沸腾的恨意得到了宣泄,但并未消失,而是沉淀了下来,如同被极度压缩的暗红色结晶,沉入力量的核心。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浩瀚、接近“规则”本身的意志。
这个大仇得报的青年缓缓低下头,双眼看向自己的双臂。
覆盖其上的青黑色阴神纹路,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缓缓流转。
不再是死板的图案,而是如同真正苏醒的古老神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严和力量感。
酆都大帝的帝冕纹路在后心微微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加冕,十殿阎罗的法相在胸腹间明灭不定,对应着审判与刑罚的权柄。
钟馗的怒目圆睁,似乎要透体而出,斩妖吞鬼,而最为活跃的,是缠绕在他双臂和双腿上的——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的纹身。
“嗡——!”
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嗡鸣自他体内响起。
左臂之上,黑无常范无救的纹路骤然爆发出浓郁的黑色幽光,黑色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与此同时。
右臂之上,白无常谢必安的纹路则亮起惨白的光芒,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森然寒意。
两道迥异却同源的力量自双臂升起,交织、盘旋,最终在他身前汇聚。
阴风怒号!
地面的碎石轻微震颤!
浓郁的黑色阴气与惨白的勾魂煞气如同漩涡般旋转,渐渐凝聚成两道模糊的、高达三米的虚影。
左侧虚影,通体漆黑,仿佛由最纯粹的阴影构成,头戴一顶写着“天下太平”的高帽。
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芒在眼部位置燃烧,手中提着一条锈迹斑斑、却散发着冰冷禁锢力量的沉重黑色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垂落在地,无声无息地没入岩石之中,仿佛连接着无间地狱。
右侧虚影,则惨白如纸,如同浸泡许久的浮尸,头戴“一见生财”的白色高帽。
一条血红色的长舌垂到胸前,微微晃动,手中握着一根哭丧棒,棒身缠绕着破烂的白纸穗,每一次轻微晃动,都散发出令人神魂摇曳、昏昏欲睡的诡异波动!
黑白无常!
地府阴帅,引魂索命!
虽然只是两道极其淡薄、远非本体的投影,但那源自幽冥地府法则的威压已然降临!
但方圆百米之内,所有游离的阴气、怨魂碎片,如同遇到了君王,瞬间静止,然后朝着这两道投影的方向微微俯首、颤抖。
猩红的眼眸中,血焰微微跳动。
许文心念微动。
黑无常的投影猛地挥动手中的沉重锁链!
锁链如同黑色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破开空气,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狠狠抽打在一块半人高的坚硬岩石上!
“嗤——!”
岩石被锁链击中的部位,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黑色冰晶,然后如同风化了千万年一般,无声无息地化作一蓬细腻的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紧接着。
白无常的投影轻轻晃动了手中的哭丧棒,若有若无、如泣如诉的呜咽声随风飘散。
远处一片在阴风中摇曳的、枯死的灌木丛,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枯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脆弱,然后如烧尽的香灰般,寸寸断裂、消散在空中。
缓缓站起身,许渊双腿上。
牛头马面的纹身也随之亮起狂暴的幽光,磅礴的力量注入地下。
“轰隆隆——!”
大地轻微震颤,身前的地面猛然裂开两道缝隙!
两只完全由坚硬岩石和泥土构成、却散发着蛮荒凶戾气息的巨大手臂破土而出。
每只手臂都有水桶粗细,指甲锋利如刀,手臂表面覆盖着青黑色的、类似牛马毛发的纹路!
这是牛头马面力量最低程度的显现,代表着地府阴司原始、狂暴的物理力量。
心念再转,黑白无常的投影和那两只岩石巨臂缓缓消散,重新化为精纯的幽冥之力,回流到他身体的纹身之中。
抬起自己惨白的手掌,许渊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并且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