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北区。
张氏宗族大宅上空。
许渊悬浮于空,墨黑袍袖无风自动,其上暗金符文流转,散发出镇压万物的冰冷威严。
俯瞰着下方那座占地极广、亭台楼阁林立、此刻却如同被无形大手扼住咽喉般死寂的府邸。复仇的火焰并未炽烧,而是化为了一种绝对的冰冷。
他现在不需要去咆哮,不需要宣泄,只需要………
彻底的清算。
了解这一切。
为确保无人打扰,也为了隔绝一切可能的窥探与干预,许渊缓缓抬起了双手。
极致的、源自本源力量的寂静与黑暗,以许渊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急速扩散开来。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浓墨。
天空的颜色首先开始改变,蔚蓝与灰白被深沉的黑色迅速渲染、覆盖。
阳光、云彩。
乃至空气本身的光泽,都被这股蔓延的黑暗无情吞噬。
黑暗并非单纯的吞噬光亮,而是一种拥有实质和重量的存在。
流淌着,弥漫着,所过之处。
声音被吸收,温度被剥夺,色彩被湮灭。
紧接着。
是大地。
张家大宅那朱红色的高墙、琉璃瓦的屋顶、精心修剪的花木、汉白玉的台阶……
所有的一切,在触碰到这蔓延的黑暗时,其本身的色彩和形态仿佛被从现实层面擦除了一般。迅速褪色、灰败,最终融入无光无声的黑暗之中。
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奢华府宅,连同其所在的整片街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兽张口吞没,彻底从京都的地图上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突兀地出现在城市之中的、边界清晰、无声蠕动着的、巨大无比的一一漆黑半球形障壁。
障壁表面光滑如镜,却又仿佛是由无数流动的、凝练的幽冥之气构成,偶尔泛起一丝幽蓝色的冰冷火焰,旋即又隐没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光线、声音、能量、甚至是……
规则。
这便是许渊的诡域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初步具现化的地府投影!
域内。
是绝对的死寂与冰冷,是幽冥法则暂时覆盖现实的领域。
域外。
是依旧阳光明媚的京都城市,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几乎在许渊展开地府投影,将张家大宅吞噬的同一时间。
刺耳的刹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便在投影区域的边界外响起。
数十辆印着异调局徽章的黑色车辆,以及更多军方的装甲车,以最快速度赶到,迅速在外围拉起了数道严密的警戒线。
荷枪实弹、佩戴着特殊符篆装备的行动队员面色凝重,如临大敌地将整个漆黑半球区域包围了起来,枪口和探测设备无一例外地对准外围,而非内部。
当然。
他们这次任务的目的,不是进攻,也不是探查。
是隔离,封锁。
也是警告。
穿着高级指挥官制服、肩章上有着将星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片无声蠕动、散发着令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冰冷气息的漆黑半球,拿起通讯器,声音干涩而严厉地下达命令:
“最高警戒指令!”
“重复,最高警戒指令!”
“封锁线向外再推进五百米,所有单位,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任何设备靠近或试图探查该区域!”
“违令者,可就地处置!”
“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确保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人或事,打扰到里面的存在!”
“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点,手脚放干净一点,谁要是捅了娄子,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命令被迅速执行。
更多的部队和异调局成员加入封锁圈,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士兵和队员的手心都在冒汗,背对着那片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警惕地注视着外部的一切风吹草动。
仿佛黑暗本身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而他们的职责就是确保没有人去点燃引线。
地府投影之内。
黑暗、死寂,冰冷。
张家大宅原本的灯火早已全部熄灭,所有电子设备失效,光源仿佛被彻底从这个空间里删除。只有一种微弱、惨淡、不知从何而来的幽蓝色光芒,勉强勾勒出建筑扭曲诡异的轮廓,仿佛置身于深海之底。
温度骤降到呵气成冰的程度,墙壁、地面、家具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漆黑冰冷的坚硬霜冻。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所有人。
“啊!鬼!有鬼啊!”
“灯!灯怎么灭了?!”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救命!放我出去!”
短暂的死寂后。
是彻底爆发的、歇斯底里的恐慌和尖叫。
张家的族人、护卫、仆役,所有人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疯狂奔跑、冲撞、哭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熟悉的世界彻底割裂,落入了一个完全未知、充满恶意的恐怖领域!
试图打电话求救?
信号完全隔绝。
试图向外逃跑?
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奔跑,最终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宅邸的中心庭院,如同遇到了鬼打墙。
甚至有人试图点燃明火,却发现连打火机的火星都无法冒出,仿佛“燃烧”这个概念都被禁止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一切。
家族高层和那些被重金聘请的御诡师、异人客卿们,此刻同样面无人色,心中的恐惧远比普通人更甚。因为他们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片领域中蕴含的那股浩瀚、冰冷、完全无法抗衡的恐怖意志。他们那点微末的力量,在这片领域主宰面前,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