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开口,许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青衣虚影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对方是如此反应,但立刻恢复笑容:
“渊儿,我知你一时难以……”
“许家?”
出声打断了他,许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在我被拐卖沦落街头时,许家在何处?”
“在我养父母惨死,弟妹横尸街头时,许家在何处?”
“在我被张家旁系逼得家破人亡,求救无门时,许家在何处?”
每一个问题。
都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虚影那慈和的表象上。
许渊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虚影,仿佛看到了京都许家深宅内的本尊:“如……”
“我拥有了你们这些老家伙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力量,杀上门来,清算因果了。”
“你们倒想起来,我身上流着许家的血了?”
“出来唱红脸,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就想将我认回去?让我顾全你们所谓的大局?让我放过这群害得我家破人亡的帮凶?”
许渊缓缓抬起手,指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张重山和一众张家人,又缓缓指向青衣虚影。
“你们许家……和这张家。”
“在我眼中,有何区别?”
“不过是一丘之貉。”
“甚至……”许渊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冰冷
“你们更令人作呕。”
“至少,张家是真小人,而你们许家,是伪君子。”
“住口!”青衣虚影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愠怒和威严
“许渊,休得放肆!”
“你可知你在对谁说话?”
“如此不识大体,罔顾家族……”
“家族?”许渊再次打断他,嘴角的讽刺弧度扩大。
“一个连自家血脉都能随意丢弃、利用、甚至可能默许外人残害的家族,也配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真当我成了诡异,就没有智商了?”
此言一出,青衣虚影的脸色彻底变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他似乎没想到,许渊竟然能猜到这一层。
将他那一闪而逝的惊悸尽收眼底,许渊心中冷笑更甚,许家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
绝非无辜!
“滚回去。”
许渊不再看他,声音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如同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告诉许家那些老东西。”
“张家的账,还没算完。”
“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
“很快………”
“我会亲自上门,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包括我当年被拐卖的账,包括我养父母一家的账!”
“至于你……”许渊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那脸色铁青的虚影。
“不过是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形成的投影罢了,也配在我面前犬吠?”
话音落下的瞬间,许渊双目微微一凝。
青衣虚影周围的空间猛地扭曲、塌陷,一股远超他这具投影所能承受的、精纯至极的幽冥之力轰然压落“你……!”虚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整个虚影便如同被投入烈焰的雪花,瞬间变得模糊、扭曲。
噗…
一声轻响过后,虚影彻底消散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地府诡域之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而那些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张家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再次堕入无底深渊
连疑似这青年本家的京都许家出面,都被对方如此毫不留情地呵斥、并随手灭掉投影。
这位渊主的强势和果断,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解决掉那烦人的干扰,许渊目光重新落回张家人身上,但这一次,不再是猫捉老鼠的戏谑。原本打算放过其余张家人的想法在虚影的干扰下,发生了改变,反正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这些人没有参与许家案,但在许渊眼里,张家人一个个身上的灰色至红色的因果线都不少。其中那些位高权重的长老或是重要人物更是凡多,可见这些人也不见得多干净。
漆黑的眼眸中,耐心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审判之意。
许渊抬起手,掌心向上。
整个地府投影内的幽冥之气开始疯狂汇聚,在其掌心之上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之中。
仿佛有无数哀嚎的灵魂在挣扎着,又似有冰冷的地府法则锁链在碰撞。
“张家·……”
冰冷的声音,如最终的判词。
“罪孽深重,罔顾人命,包庇罪恶,当……”
“罚入孽镜地狱。”
“照尽前世今生诸般罪业,刑满之前,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落下的瞬间。
掌心那黑色漩涡猛地爆发出无穷吸力!
“不一!!!”
“饶命啊!”
“渊主!”
“我们知道错了!”
“求您……”
剩余的张家人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和求饶,但根本无法抗拒那源自地府法则的恐怖力量。所有人的身体如同尘埃般被轻易卷起,惊恐万状地被拖拽着,投入那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之中。
连同他们的灵魂,一同被吞噬!
连张重山也不例外,这位张家家主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中,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生他养他的宅院,随即也被黑暗彻底吞没。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庭院内所有的张家人,尽数消失不见。
只剩下空荡荡的、覆盖着黑色冰霜的庭院,以及悬浮于许渊掌心、缓缓停止旋转的黑色漩涡。旋涡渐渐缩小,最终没入许渊掌心。
消失不见。
而他们将被投入的孽镜地狱,正是许渊这半年来,自身力量所化地府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