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汁般晕染开来,将喧嚣彻底吞噬。
散会后,四人各自隐入房间的静谧。
苏长河仰面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目光仿佛穿透了简陋的房顶,投向那星辰也无法触及的远方。思绪如蛛网般蔓延、交织,中心心只有一个:冰火两仪眼的仙草。
那些夺天地造化的灵物,是改变命运齿轮的关键,自然是越早攫取越好。
然而,现实的壁垒冰冷坚硬。泰伯伯,他目前最坚实的倚仗,魂斗罗的力量固然强大,但面对那位以毒冠绝天下的独孤博,胜算渺茫得近乎绝望。
想要闯入对方的老巢,将那潭宝地搜刮一空?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非……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现一一学期落幕,假期开启的那一日。
那个老毒物,会不会如原著轨迹般,离巢去接他视若珍宝的孙女?一个稍纵即逝的窗口期!足以让自己短暂地“光顾”那片洞天福地,将仙草一扫而空!
热血在胸腔短暂沸腾,旋即又被更为深沉的思虑压下。
“呼……”
无声地叹了口气,气息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急不得。
当务之急,还是得等泰伯伯成功猎取那至关重要的第八魂环。
实力的跃进,是一切计划的基石。
接着,便是解决破之一族的麻烦。
杨无敌……这位精通药理的手中那本记载着仙草奥秘的典籍和无数珍贵的药理知识,是打开冰火两仪眼宝藏不可或缺的钥匙!!
没有它,别说盗取仙草,恐怕连外围那笼罩着死亡气息的恐怖毒阵都闯不过去,顷刻间便会化作枯骨。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每一个环节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紧迫感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
“必须快!”
对自己低语。蝴蝶的翅膀一旦扇动,风暴便不可预测。
自己这个异数降临此界,天知道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唐三,那个原著中的天命之子,他获取仙草的时间线,还会按照剧本上演吗?这份未知,才是最令人焦灼的深渊。
纷繁的思绪最终在沉重的疲惫感中逐渐模糊,意识堕入昏沉的黑暗。
与此同时,在蓝霸学院寂静的宿舍里,另一张床榻上的身影却在辗转反侧。
唐三眉头紧锁,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虚感,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心防,带来阵阵悸动与不安。仿佛冥冥中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从自己的命运轨迹中被悄然剥离,留下冰冷的空洞。烦躁地坐起身,指尖用力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窗外清冷的月光勾勒着他略显困惑的侧影。
定了定神,他盘膝而坐,玄天功的柔和气流在经脉中缓缓流淌,试图抚平那毫无来由的心神不宁。然而,那份若有若无的“流失感”,却如根细小的刺,顽强地扎在心中。
翌日清晨,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古雷中级学院那扇厚重的铁门前,苏长河停下了脚步。
身后,泰达米尔与海白、海鬼兄弟静静伫立。
“泰伯伯。”
苏长河转身,语气平静。
“就送到这儿吧。麻烦您把海白、海鬼兄弟安全送到高级学院报到。
在学院里面,您无需为我担忧。”
朝三人挥了挥手,神态自若。
“是,小主子放心。”
泰达米尔微微躬身,那张原本在面对苏长河时总是流露着慈祥与忠厚的脸庞,此刻线条骤然变得冷硬如铁,转向海氏兄弟时,眼神更是锐利如刀锋,带着无形的威压。
“这份差事,老奴定然办妥。”
声音低沉,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长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融入了学院大门内逐渐喧闹的人流。
待那年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泰达米尔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仿佛从温暖的春日瞬间跌入凛冬。那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海白和海鬼,令兄弟二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啧…”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从他齿缝间挤出。
“你们俩…倒真是撞上了泼天的大运。”
话语像是淬了冰的褒奖,却又蕴含着令人心底发寒的警告。
“能得到少主青眼,赐予这般造化,是你们祖宗坟头冒了青烟!这份恩情!”
顿了顿,眼神更加幽深。
“记住!刻在骨子里记住!随时随地,都要把这份恩情摆在最前头!
哪怕是死,你们兄弟俩的尸体,也得给少主铺路垫脚!”
一股源自魂斗罗的魂力威压,如同无形的绸缎,若有若无地缠绕在两人身上,带着沉重的警示。“是!泰前辈!”
海白和海鬼心头巨震,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几乎是本能地挺直背脊,异口同声,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少主大恩大德,粉身碎骨难报!若有危难,我等兄弟必以死护佑在前,绝不敢忘!”
泰达米尔鹰隼般的目光在他们脸上逡巡片刻,捕捉到那份混合着恐惧、敬畏以及被巨大机遇砸中的狂喜与期待。
这份表情让他心底的警戒线稍稍放松了一丝,却又旋即绷得更紧。
“嗯,明白就好。”
收敛了几分外放的威压,语气稍缓,但那眼底深处的审视与戒备却丝毫未减。
“走吧,老夫亲自送你们去报到。待到假期,再来好好“指点’你们一番。”
“是!多谢泰前辈栽培!”
兄弟二人连忙躬身应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一位魂斗罗强者的亲自指点!这是多少魂师梦寐以求的机缘!巨大的喜悦暂时冲淡了刚才的恐惧。泰达米尔面无表情地转身带路,心思却在飞速转动。
这两个小子,都已经十三岁了。魂师在这个年纪,心性、观念如同被魂力反复锤炼过的精铁,纹理早已定型。
想要这两兄弟真正融入,生出如同血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