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振华同样伸手摸着警号,眼里已经含满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他才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好儿子,不说这些了,去叫你婶回来,叔今晚杀只鸡,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陈东风点燃一支烟,眼神有些感慨。
在云省,边防警察之中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
遇见问题,正面面对。
结婚生子的,冲在第一线。
结婚未生子,冲在第二线。
没结婚的,负责留守站岗。
青年重启了“父亲”的警号,那他大概率就是烈士的家属。
这样的“子承父业”,在边防警察之中可谓很常见。
甚至,很多编号重启了几次,最终则会直接封存起来。
因为...已经没有人能重启了。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三生”教育的云省人,陈东风深知这和平的年代,都是靠着这些默默无闻,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英雄抛头颅、洒热血,方保了这里的平安。
青年离去,谢振华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抱歉,没忍住,让你们见笑了。”
陈东风还没说话,一个面相憨厚,眼神懵懂的少年走了进来,扑到谢振华怀里,掏出一把核桃递给谢振华,说话有些结巴。
“爸..爸...吃.核桃!”
谢振华宠溺的摸摸少年的头:“爸爸不吃,你吃,去玩吧,爸爸这里有客人。”
懵懂少年朝着陈东风憨憨一笑,这才挠挠头出了门。
陈东风猛吸一口烟,迟疑一下还是试探着问道:
“老谢,这个就是”
谢振华笑笑,脸上尽是苦涩:“没错,这就是犬子。”
陈东风忽然感到有些心酸,几句话来到喉咙,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振华点燃一支烟,片刻才云淡风轻的说道:
“英雄的子女,怎么能读不了书,这些都是我战友的孩子,战友不在了,我替战友养他们长大。”陈东风闻言变得有些默然。
他只知道谢振华有些死板,嫉恶如仇,倒是没想到谢振华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一刻,他也理解了谢振华为何如此痛恨别人犯罪。
似乎是因为很久没和人谈心,又或者是因为谢振华想要告诉陈东风一些什么事。
他说完话以后没有停止,而是看着出门的儿子轻声说道:
“我儿子从小可聪明了,三岁不到,那就已经会背唐诗,我每次出勤回家,他都会给我打洗脚水,还会为我洗脚。”
说到这里,谢振华停顿了一下,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
“有一次,我抓到一个毒贩,可惜没连锅端掉,跑了几个漏网之鱼。
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了,这娃失踪了三天,等我再找到他就变成这样了,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该死。”
陈东风诚恳的点点头:“对,不仅该死,还要连坐,子子孙孙都应该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他的话有些过激,但却是他内心最真挚的话语。
毒贩的亲人享受了毒贩带来的红利,自然就应该受到连坐的待遇。
什么老子犯错儿子是无辜,在他眼里都是屁话,他根本就不认这一点。
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辈,盛世也应当用重刑才行。
只要你碰这些东西,你家世世代代都不能翻身,这就是铁律。
不这样,永远有一些不怕死的亡命徒敢冒这个风险。
至于会不会因为无路可走,逼着毒贩的子女绝望之下狗急跳墙。
陈东风认为没所谓,最好就跳,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替天行道,祭奠死去的英魂。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的时候,谢振华嘴里的小八回来了。
“叔,王进步没在家,王叔说进步进山了,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就叫他过来。”
谢振华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爽朗的神色说道:
“人不留客事留客,进步没在,你们两就留下来吃顿便饭,我去杀鸡,好好喝一顿。”
陈东风摆摆手:“不合适,你今晚是家宴,我们怎么好意思挤在这里,走了,改天再来。”“什么改天再来!放屁!”谢振华粗鲁的把陈东风按住,“就今天就现在,我去你家吃饭我都没这么多想法,你还有理起来了,坐下,一会喝酒,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陈东风无奈的点点头:“行行行,听你安排。”
忙碌了一个多小时,酒菜也是上桌。
谢振华没有叫妻儿陪同,单独在院里支起一个小桌子招呼陈东风和陈熊。
“来,先喝三个!”
三杯酒下肚,谢振华也是提起筷子在桌上磕了一下,招呼道:
“吃吃吃,不要客气。”
酒菜下肚,陈东风也是主动提起话题:
“老谢,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不会是劝我低调做人吧,放心,我没那么蠢,我只喜欢挣钱,其他事我不会碰的。”
谢振华摆摆手:“不是这事,相识这么久,我也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有些霸蛮,但也不是乱来的人。
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另外一件事。
你们现在不是蔬菜生意还不错嘛,边防这边有没有兴趣,我给你引荐一下。”
陈东风一愣,脸上也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军队的生意,可不是小打小闹,虽然利润低,但是架不住量大啊。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牙疼。
大棚蔬菜的生意点子是他出的,只占了一成股份。
那时的他也就只是简单的想给赵葛亮搞点生意做一下。
他没什么门路,也不觉得这门生意能搞多大。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有赵葛亮和尹照华的加入,这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尤其是现在有了铁路局的周家加入,那更是马上就要水涨船高,蔬菜甚至都有些供不应求了。倘若谢振华真的能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