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角落里,几个弟子正低声议论。
“诶?那男的是谁?怎么跟灵娥仙子十指紧扣?”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旁边一人略带得意,“那位可是小琼峰的大师兄洛长生!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在外露面。瞧见他那面具没?听说入门之前就遭了难,容貌毁了。”
“什么?!”第一个弟子大惊失色,“你是说……灵娥仙子喜欢的,是个……毁了容的?!”
“噤声!你找死啊?!”知情者脸色一变,猛地攥紧他的胳膊,急切地压低嗓门,“懂不懂规矩?长生师兄那是自己不愿恢复!人家可是阵法一道的天才!你这话要是传到酒乌师叔耳朵里……”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那弟子的脸色瞬间煞白,方才的后知后觉让他后背冷汗涔涔。
他猛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再不敢吭一声。
蓝灵娥听到了那些议论,眉头立刻皱紧,不满地扫视四周。
“别在意那些闲话。”洛长生轻声安抚。
若非自己原本的容貌实在引人注目,他也不至于散布出这种毁容的说法来避免麻烦。
眼下更重要的,是希望酒乌师叔别参与这次的北俱芦洲之行。
他在场的话,会令采摘仙解草的行动变得棘手。
毕竟仙解草在度仙门可是被列为禁药的。
毕竟整个小琼峰的护山大阵耗费了自己十年光阴完成,其中半数时间都花在四处搜寻匮乏的材料上——谁让小琼峰家底太薄。
至于写日记所得的珍贵材料?
自然都化作了暗藏的底牌——纸人、符箓、剧毒药粉……这些东西时刻准备着,虽说是明面上的东西,真正的底牌,这一趟北俱芦洲之行,希望用不到吧。
再多底牌,也必须藏好。
酒乌某次偶然造访小琼峰,无意间撞见洛长生正在雕刻护山大阵。
令他惊异的是,洛长生的手法看似随意,竟比他自己还要娴熟精妙几分。
此事在度仙门内悄然传开,成了弟子们私下惊叹的话题。
而这,恰恰成了洛长生近来最感头疼的一件事。
洛长生的身影轻巧地落在青石广场上,衣袂微扬。
突然,一声清越鹤唳划破长空。
一只神骏的仙鹤悠然降下,鹤背上巍然伫立着一位老者——正是仲羽上人。
“此次外出历练,”仲羽上人声音平稳清晰,传遍广场,“共计十二处所在。近日,东海之滨妖魔滋生,为祸一方。望尔等此行除妖荡魔,扬我度仙门之威!”
他目光扫过众弟子,随即对一旁的葛长老道:“葛长老,开始吧。”
话音刚落,仲羽上人已乘鹤远去。
洛长生、蓝灵娥、李长寿等在场弟子纷纷躬身行礼。
葛长老闻言,上前一步,指诀翻飞。
霎时,一黑一白两条灵动的小鱼自他指间凭空钻出,互相追逐盘旋。
转瞬间,小鱼的光芒交织,在广场中央幻化出四道流光溢彩的门户。
“大师兄,”蓝灵娥望向身旁的洛长生,眼中满是不舍,“你是要去北俱芦洲吗?”
“嗯。”洛长生神情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必须要去。”
“好吧……”少女小巧的嘴唇微微下撇,一丝失落稍纵即逝。
毕竟,待他归来,总能再见的。
“我给你的东西,带了吗?”洛长生看向她,再次确认。
“带了带了!”蓝灵娥连忙应声,小手快速探入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丝荷包,紧紧攥住。
这小小的荷包内,沉甸甸地装着洛长生精心准备的“保障”,毒粉、迷药、威能各异的大把符箓,以及快速补充法力的丹药。
给蓝灵娥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虽说东海之滨会用掉一大半,但是无伤大雅。
为此行,他与李长寿已谋划多年,志在必得。
蓝灵娥脸上不见丝毫担忧。
她可是亲眼目睹过大师兄雕刻阵法时的景象——虽然那其中玄奥的门道她无法参透分毫,但仅凭当时阵法成型时逸散出的那一缕恐怖波动,便足以令她坚信大师兄此行肯定是安稳无恙的。
洛长生依然坚持让蓝灵娥修习稳健之道。
毕竟她当初入门,也是抄稳字经才悟道成功的。
蓝灵娥身边云崽陪伴,真实的修为境界早已悄然攀升至化神八阶,但她始终将气息收敛得滴水不漏,对外只显露练气八阶的微末模样。
云崽乃是稀有的洪荒异种,身负麒麟血脉,却又有独特异变。
它的周身祥瑞之气自然流转,当初那道莫名落入蓝灵娥体内的金辉,便是源自云崽精纯的祥瑞本源。
虽然只是一缕微息,却能如无形福泽般附着于身,遇险时冥冥中牵引着避开致命危机,令其逢凶化吉。
这时,葛长老的声音传来:“小琼峰蓝灵娥,此番历练,你可要参加?”
听到点名,蓝灵娥猛地从告别情绪中回过神,连忙脆声应道:“要的!弟子自然要去的!”
她略显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方才只是稍一走神,我还是跟随师兄师姐们去东海之滨历练吧。”说着,她转向洛长生,“大师兄,那我先走啦!”语气虽轻快,但松开一直十指紧扣的双手时,眼中仍掠过一丝恋恋不舍。
她转过身,迈着轻盈得的步子,融入了前往东海之滨的同门队伍中。
看到洛长生肩头不知何时蹲伏下来的、正懒洋洋舔着爪子的云崽,李长寿忍不住低声问道:“洛长生,你带上云崽作甚?”
洛长生眼神微眯,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目光扫过那通往北俱芦洲、煞气略显浓郁的门户,“毕竟……这趟行程里,还得提防着某个‘路痴’又开始犯病才行。”
“前往北俱芦洲——乱瘴宝林的弟子注意,”葛长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清晰地响彻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