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他迅速起身想要派人要去找她。可门口的属下过来说她已经好端端回来了,从车上下来时还跟车上的人依依不舍。他先前消散的那些怒气骤然回拢,翻涌地似乎比之前更甚。
他沉默地坐在客厅,准备以一个顶头上司的身份兴师问罪,可左等右等她就是没出现在门口。他不得不再三跟杨炎确认,萧宵真的回来了吗?杨炎一脸为难地说萧宵坐在台阶上,看样子像是有心事。
心事?蒋天生霍然起身,面色不善地往台阶上去。是跟车上那个人有关的心事吗?他冷笑一声,一时并不觉得自己发这么大的火有什么错。
可当他听见那声低低泣吟,已到嘴边的讽刺被尽数咽了回去。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茫然无措,进退不知。
她为什么哭?
蒋天生想起那个在车上跟她依依惜别的人,心绪烦躁,但看一眼那个瘦弱的背影,他又忍不住心疼。
萧宵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哭得太过伤心,并未发现身后有人。她也完全没必要发现台阶上站着个人,她的一切情绪都与他无关。
萧宵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露在冰冷夜风里的身体已经被完全吹僵。身体里残留的酒精也渐渐散去,那些情绪也都已再次沉进往事的灰烬里。
她擦了擦脸,终于想起来要四处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她在这哭。
一回头,看见台阶的尽头立着一个挺拔伟岸身影,那个身影在她回头之时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蒋天生?
萧宵愣住了。他在这看了多久!她刚刚应该没哭出声吧!
两人在暗夜中对峙着,谁都没敢先动一下。最终,萧宵酒后的胃轻轻叫了一下。
蒋天生似乎松了口气:“饿了吗?”
萧宵低下头,瓮声瓮气的:“不饿。”
他抬了抬脚,最终也没有走下台阶,决定给她留个面子:“已经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我让人把夜宵送过去。”
萧宵低头想了想,哦了一声。再抬头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她一路将头压的低低的,免得被人看见自己哭过的样子。辉仔看见了还以为她被老板责骂了一顿,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同情。
萧宵回房后冲了个澡,将身上酒味洗去了大半。她从浴室出来时,正好敲门声响起。萧宵一开门,来的不是夜宵,而是杨炎。
他说:“萧小姐,老板的药是不是该换了。”
萧宵翻了个白眼,再也不想相信蒋天生了,明明说给她送夜宵的!她套上白大褂,抓起药箱:“前头带路。”
四楼的海景房景观还是那样好。可惜萧宵的客房不靠海,不然她一定背着画板天天写生!画穿画板为止!
蒋天生看见她进来,怔了怔,不懂她怎么又过来了。萧宵的声音被挡在口罩里,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杨炎叫我来给蒋先生换药。”
杨炎?蒋天生抬眼给了他一记眼刀,不等他开口回绝。萧宵一使眼色,杨炎立马上前去扒蒋天生的衣服,蒋天生受着伤,甚至都阻止不了。
你|妈|的,总感觉杨炎这小子越来越熟练了。
萧宵对蒋天生的肉|体已经基本免疫了。她拿镊子揭开内层敷料,发现蒋天生的伤口似乎有些红肿发炎。萧医生一下子很严肃:“你这两天是不是喝酒了?”
“是喝了点。”蒋天生实话实说,余光扫到萧宵的眼神,他立马一正神色为自己开脱,“但不多。”
不多?萧宵眉头微微皱起。她手持镊子,夹起生理盐水的棉签为他清洗创口:“你伤口有些发炎。这几天注意伤口别沾水,别喝酒,别做剧烈运动。”她的声音机械一样毫无起伏,仿佛背课文,“请保持心情愉悦,注意休息。”
蒋天生愣愣的。
突然,房间灯光齐灭。杨炎反射性拔枪将蒋天生护住,蒋天生一把将萧宵揽进怀里,用身体护住她。
萧宵拿着镊子。你|妈|的,莫名其妙,这人是不是占老娘便宜?!
几秒之后,四周并没有动静传来,杨炎这才放松下来,他出了门说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蒋天生抱着萧宵,没有反对,一句话没说。萧宵在蒋天生怀里,一动不敢动。
直到杨炎走出老远,萧宵才找回一点胆量:“蒋天生,既然没事了,我继续给您换药吧。”
当个非法帮派大佬是不是太辛苦了!停个电都风声鹤唳的!
萧宵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拿着镊子,借着窗外倾泻而下的明亮月光为蒋天生消毒着伤口四周。可这月光并不如灯光那样明亮,她不禁将头靠得离伤口近了些。
二人离得极近,她身上浅淡微醺的酒味钻进他鼻腔之间。
“你喝酒了?”
此话一出,蒋天生明显感觉伤口四周游移的清凉一顿。紧接着,萧宵擦完最后半圈碘伏,将棉球丢进盘中,她说:“我已经成年了。”
轻柔的月光融化了蒋天生的佯装,他忍不住问:“车上那个人是谁?”
“是我同——你管不着。”
他问一句萧宵呛一句,蒋天生终于忍不住微微回头望着她的侧影:“那你为什么哭?”
他感觉到自己肩上传来一阵微微的冷风,似乎是谁在黑暗里叹了口气。蒋天生以为她会好好说话,结果萧宵:“要你管?”
蒋直男皱了皱眉:“你来姨妈了?”
萧宵听得倒吸一口气,心里气极了。她用了十万分克制才忍着没把镊子摁进他伤口里。她狰狞着一张脸,在心里怒吼:你才姨妈你全家都姨妈!你一整年都姨妈!
黑暗里,蒋天生看不清她表情,只觉萧宵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