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道:“她姐姐。”
“哦,行,行,”那伙计略打量了她一番,连声答应:“姐,你等等,我这就去叫她。”
白玉堂到“瑶台月”的时候,沈柔正倚在窗边望着远处出神,手里拿着只绣绷,上面的牡丹刚绣到一半。白玉堂示意萍萍噤声,轻步走到她身边,也朝窗外望去,只见一片寻常市井风光。沈柔这才觉察有人,吓了一跳:“白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玉堂笑了:“你在看什么?”
沈柔往外一指:“你看。”
顺着沈柔所指的方向,白玉堂看见了一方屋舍院子,院里有个女人正在喂鸡。他又仔细看了看,的确只是在喂鸡。然后他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沈柔。
沈柔还在看,看着那个女人喂完鸡,又从水缸里舀了半桶水提进屋。不一会儿,屋顶上冒出袅袅白烟来。沈柔收回目光,喃喃道:“真有意思。”
白玉堂忽然明白了,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看见白玉堂的神色,沈柔莞尔一笑:“白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白玉堂故作轻松道:“我在想,你绣花的时候若是常常这样出神,这簇牡丹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绣完了。”说着拿过绣绷看了看,赞道:“虽只得半朵,却鲜美灵动,宛如天成,跟市面上绣坊所制相比也毫不逊色。”
正逢萍萍端茶水点心进来,听见白玉堂所说,便道:“这绣品本就是要拿去绣坊卖的,我们姑娘的绣品可是百里挑一呢,莫说这镇上,就是同沧城里的绣坊也收她的东西。”
沈柔道:“公子见笑了。”
这时,白玉堂忽然觉察外间有人。
“谁?”他迅速绕过屏风,却只看见一袭浅蓝色的裙摆从门边一闪而过。他追到走廊,又追下了楼,只是一路花红柳绿,哪里还找得出刚才的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抹恍然入眼的浅蓝甚是熟悉,让他想起方才见过的宁真。可是宁真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文府了吗?
他慢慢踱着步回到“瑶台月”,走到门口,便听沈柔正对萍萍说道:“……卖绣品一事,虽对白公子说说也无妨,但以后还是不要对别人提起了。毕竟是为了攒赎身的钱,传开了不好。”
萍萍道:“这事张妈妈不是知道吗?她也没说什么。”
沈柔道:“她虽明着不好说什么,我们只管悄悄攒钱便是了,免得多生是非。”
“我知道了,柔柔姐。”
白玉堂故意加重了脚步跨进门去,两人便停止了说话,萍萍低着头出来。
沈柔问道:“白公子,看见是谁了吗?”
白玉堂摇摇头:“想是我听错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道:“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有些头晕。”说完从腰间摸出一对足金锞子来,“嗑”地放在沈柔面前的矮几上:“柔柔姑娘,其实我今日是来道谢的。昨晚我定是醉得人事不知了,承蒙姑娘照顾。也不知姑娘喜欢什么,粗鄙之物,还望姑娘笑纳。”
沈柔眼神比先前更亮了几分,巧笑嫣然道:“公子怎的如此多礼,柔柔尽心照顾是应该的。”话虽如此,却唤道:“萍萍,来把白公子送的东西收起来。”
是夜,月下。
白玉堂在清风寨宅院的门口迟疑了一阵,终于叩了叩门。开门的是小路子,问道:“你找谁?”
白玉堂道:“请问,宁真姑娘在吗?”
小路子道:“你等等。”一会儿回来了:“公子请进。过了门厅顺右边走。”
穿过一道圆形拱门,白玉堂便看见宁真站在院子的石桌旁,一袭浅蓝衣裙。
他上前问道:“宁姑娘,你没去文府?”
宁真见他靠近,连忙后退了两步,道:“本来是去了,但是我知道你们差一块牌子,我和凤儿妹妹商量了以后,都决定帮你们,所以,”她把石桌上的包袱拿起来:“这个给你。”
“那你怎么办?”
“凤儿说,明晚文府开宴,海月楼有一个舞班明晚要去宴上舞剑,领舞的是一个叫,”她顿了一下,看了眼白玉堂,转过身道:“叫沈柔的姑娘,如果找她帮忙,就可以混进去。”
白玉堂内心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今天傍晚去找了沈柔?”
“嗯。”宁真垂下头:“门口的伙计不让我进,我是悄悄溜上去的。”以宁真的轻功,要溜进三楼的房间的确不是难事。
“那你……找到她了吗?”白玉堂问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
宁真咬了咬嘴唇:“我上去以后就看见……你在,我不想打扰你们。”
白玉堂立刻解释道:“我接近沈柔是有原因的,本来我想找她……”
“没什么的。”宁真慌忙打断他:“这是你的事,不必告诉我。我今天回来以后根本就没有在想这件事。”
一阵沉默。
白玉堂揉揉额头,露出一个微笑:“你就带着东西先进去和唐凤会合,先把自己的事儿办了,不用为了我们做这些。”
宁真道:“既然是朋友,你和展昭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让我们帮你们一次又何妨?”
白玉堂道:“若是别的事都好,单是扮成舞女进府这一桩,无论如何,绝不可以。”
宁真道:“为什么?”
白玉堂一阵肝疼,他怎能让宁真为了帮他去欢场中逢场作戏?他只搪塞道:“只因你是长年习武之人,而且功力不弱,在场的宾客也都是些练家子,在他们面前舞剑,一定会识破了你的身份。”
宁真道:“你误会了,我只会使剑,不会跳舞,怎会去舞剑?凤儿说只要我一进府,她自然会接应我,到时候我再扮成府里的下人